初春,微凉,夜华初上。
车窗外车水马龙,灯光璀璨霓虹耀目,诉说着这个城市的繁华。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大树掩映的僻静的街区,严俊将法拉利拐进主路旁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又行了五分钟左右,一座豪华的巴洛克风格的公馆出现在我们面前。
门卫查过请柬后打开厚重的雕花铁艺大门,入眼是一个直径约二十米的圆形雕塑喷泉。中间的海神雕塑威严跋扈,花瓣形的喷泉隆隆作响水花四溅。
严俊轻车熟路地绕过喷泉,将车停在公馆的门廊上。有西装革履的侍者为我拉开车门,我优雅地转身下车,礼貌地对他微笑。垂感很好的紫色丝质晚礼服瞬间落到我十二厘米的高跟鞋面上,门口的所有人,无论是侍者还是尚未进去的宾客,都向我投来了或惊诧或欣赏的目光。我恍若未见,只微笑看向刚刚下车的严俊。他将车钥匙留给侍者,手肘微屈,顽皮地歪了下头,示意我过去。我绕过车头,伸手挽在了他的手臂上,仿佛大家闺秀一样与他并肩走入公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感谢每年出产豪门恩怨剧的tvb的让我开阔了眼界。
其实我只是个普通的大三学生,来自一个普通的三线城市,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我念的也是这个大都市里最普通的大学,学的是最普通的中文专业。比周围人稍微出众一点的是我一米七二的身高,身材比例很好,容貌也算中上。这点儿优点给我带来了收入颇丰的兼职,礼仪小姐、平面模特、车模。我和高富帅严俊就相识在车展上,他在我展示的福特边上转了好久,然后买了一辆法拉利——就是今天带我们来的那辆车。
车展之后,他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去我的学校围追堵截。我那时自命清高,端着架子不肯接受,觉得自己和那些贪慕虚荣的同行不同。
做了一年的兼职,经常有人约我们吃饭游玩,我每一次都是拒绝的。有前辈对我说这一行诱惑太多,很少能出淤泥而不染,你早晚也会禁不住诱惑的?我那时想不过是份兼职为了减轻父母负担而已,我毕业后是要找正式工作的,不会一直泡在这行里,我和她们不同。
但严俊太过浪漫,可以满足所有灰姑娘的幻想,我渐渐败下阵来。他将法拉利停在所有学生必经的路上,捧着一大束怒放的玫瑰等我;大半夜给全宿舍送几十公里外买来的夜宵;普通青年都是在女生宿舍下弹吉他,他是文艺青年,在我宿舍楼下弹钢琴。我不断提醒自己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情,只是他凑巧很有钱,我总不能因为他有钱就违背真心拒绝他吧。但周遭所有人的眼神都是——还是没禁住诱惑吧!
well,虚荣就虚荣吧,谁让我是穷模特他是有钱人来的。如果他真心爱我那我担下这个罪名也值了,如果他不是真心……难道找个穷小子就一定是真心了吗?室友找个了一起发传单的同学恋爱,后来那渣男还是劈腿了。品行这种事真跟穷富无关。反正和谁恋爱都难以避免伤害,找个有钱的至少不用每次约会都挤公交车。
想开之后,我们陷入热恋,他带我见识了从前无法想象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今天的酒会是他一个朋友开的,来之前他嘱咐我今天是高雅路线,要尽量大方得体,还特意带我去买了高定的晚礼服。望着他得意的笑容,我知道自己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他挽着我穿梭在人群间,他那些常玩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今天看上去也都人模人样的,话题也从香车美女变成了时事经济。
我可能是个悲观主义者,和严俊两个人在一起时是真的很开心,但一接触到他的世界就感觉我们终究会分手。
这个公馆是个两层的洋房,宽敞的客厅上方架空,搬开了家具后十分空旷。客厅一边是自助餐桌,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点,有侍者穿梭为宾客斟酒。宾客们盛装出席,男人气度非凡,女人雍容华贵,落落大方谈笑风生,这些场景,我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宾客间一阵骚动,我们循声望去,突然注意到这个二层的洋房里居然还有部电梯。严俊来之前和我说过,这里的主人在一次车祸后下身瘫痪,只能靠轮椅代步,难怪这里会有电梯了。
寒暄过后,围在前面的客人逐渐散开,宴会的主人来到我们面前。
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五官精致,很像一个我喜欢的男演员。三十上下的年纪,眼神沉静无澜。也许因为身体原因不常出门,他的皮肤细白,不是病态的白,是容光焕发的干净、白皙。量身定做的西装衬得他身材笔挺,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发型很精心地修剪过,整洁精神。如果不是坐在轮椅上,他的外貌加身型是我见过的所有男人中的翘楚,包括很多一起走过秀的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