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站着,不知该何去何从。虽然是残疾人,但陌生男人的身体还是让我羞红了脸。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问题是我到底应不应该帮他。帮他,这么狼狈的事情,他那么骄傲怎么会接受;不帮,他怎么出去见人?总不能躲在卫生间一辈子。他的身子在轮椅中发抖,埋着头看不见表情。
算了,就当是个陌生人吧,别理他那颗易碎的玻璃心了。
我抽了许多擦手纸,蹲在轮椅前为他一点点吸干了裤子上的湿迹。我的视线不由落在他苍白的腿上,虽然他能做一百个引体向上,但他腿上的肌肉还是不可避免地萎缩了。也许就因为这个,我才能将健壮的他抱起来吧。
”你认识我?“他的声音沙哑而绝望。
看了他的糗事和……他不会杀了我灭口吧!
我为自己的脑洞大开默默笑了,想起他的问题,我边吸着水迹边回答:“见过两次,我和严俊交往过。”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了一句让我想死的话:“你没化妆。”
我卸了妆有那么大区别嘛!和严俊在一起时,我确实画着浓浓的网红妆。没办法,我的五官并不出众,不好好打扮一下立马就被其他女伴比下去了。
我习惯性地白了他一眼,正对上他深沉如水的眼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这么狼狈,骨子里却还是个落魄的贵族,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只好继续闷头儿做事。
“不要和别人说……随便你提什么要求!”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夹杂着无奈和绝望。
我心中一阵酸涩,为他这样的人如此低声下气而难过,也为他看扁我而气愤。
“你想多了,我没什么人可跟说。我和严俊已经分手很久了,你们那个圈子我接触不上。”为了让他放心,我又补充道:“我很快就回老家了,你不用担心。”
他没有回答,一直沉默着看我清理他的裤子。
“只能这样了,还是有点潮,抓紧时间回家换了吧,我先帮你穿上。”
他自觉地拄着轮椅扶手微微抬起身子,让我把内裤和裤子一起提了上去。掖好衬衫,系好皮带,将他的衣服整理妥当。
“轮椅背后的袋子里有条毯子,麻烦帮我拿出来。”
我拿出毯子,径自打开盖在了他的腿上,还细心地掖掖好,问他:“是这样吗?”
电视剧里的残疾人都是这么盖毯子的。
“嗯。”
我又自作主张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擦了汗,整理好头发,然后将精精神神的沈博言推出卫生间,一如他平时的模样。美好的东西应该让他保持美好,反正我们也不会再见了,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把他推回原来的座位,连再见也没说就离开了。
回到我们的座位时,“年轻人”还在如泣如诉地唠叨着,对面晶晶的妆已经哭花了。刚才的一切于我像是一个世纪,但时间不过只过了十分钟。
“去了那么久,掉在厕所了?”晶晶不满地怨着我。
我虚伪地回了她一个微笑:“女人嘛,难免慢一点。”
“年轻人”已经讲到他的创业故事了,应该就快完了吧。我情不自禁转过了头,沈博言的位置已经空了,服务生在收拾餐盘。他是怎么走的,有人来接他吗?忽觉自己想得太多了,晃了晃头,想把刚才的记忆甩出头脑。
离校的最后期限到了,我卖了一个严峻送我的lv,可以付一年房租。那时高冷地不肯收,现在后悔节日太少了。真金白银才是最好的爱!
我是学中文的,简历全都投给了杂志社报社。我喜欢时尚而新鲜的工作,可惜这些工作不喜欢我。于是我只能认命地转投其他公司,一些大公司的文秘、文员……凡是与文有关的工作我都投了,终于陆续有了面试通知。平均一周面试三家公司,每个都让我回去等消息。等等等,等了一个炎热的夏天也没人给我复试的通知。
好吧,认命吧,我从来都只是个资质平庸的人。学习在班级里垫底,做模特只能接些没人愿意干的活儿,现在连份普通的文职工作都找不到,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能认识严俊那样的高富帅应该是我人生最大的成就了吧。是他一叶障目对着我好,才会让我有了自己很优秀的幻觉。离开了他,我不过是个茫茫人海中最普通毕业生。
后天还有一次面试,这次再不成功我就回去做模特吧。除了一副皮囊,我一无是处。
面试那天,我对着面试官机械地回答重复了几十遍的问题,甚至不记得自己在面试什么职位。投的简历太多,别说职位,我连自己在面试哪家公司都不知道。
又是回去等消息,好吧,我等。
等了三天,我拿起电话打给礼仪公司的陈经理。
“陈姐,公司现在还需要模特吗?有没有我能做的活动?”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有几个公司活动需要礼仪小姐,你有兴趣没有?”
“可以啊,什么时候?”
“明天就有,要么你等下就来公司吧,来听一下安排。”
“好啊,谢谢陈姐。”
这么顺利,难道我注定要吃这碗饭?
第二天的活动是一个娱乐城开业,我怀疑衣服是他们内部员工的制服,全身的布料加起来不够做一条围巾。
我和几个女生几近赤=裸地在娱乐城门口站了一晚上,心中反复对自己说我只是一个道具。结束时,娱乐城老板对我们说如果有兴趣可以到他们这里来工作,我脸上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