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本来就对他乖顺可爱的样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尤其是此刻这样——他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像是带着湿漉漉的晨雾,半梦半醒的看着她,思归更是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很干脆额爬上床,枕进他的臂弯里,陪他睡回笼觉去了撄。
这一睡,思归做了个久远的梦。
梦见六岁的时候,有一次课间休息,看到洛锦年领着一群孩子正在欺负一个生面孔的男孩,她骂了洛锦年,然后拉着男孩一起玩耍,男孩非常漂亮,像个精美的瓷娃娃,有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眼睛却笼罩着无边的寒冰,那些寒冰将他和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将他冻在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无论她跟他说什么,他好似都听不见。
她那时颇有些鬼机灵,就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直接把他壁咚在墙角,用搓得热乎乎的掌心,捂住了他的眼睛,如此反复,不知道搓了多少次手捂了多少回眼之后,他的眼里终于有了闪动的光,他说:“我看到你了,叶思归。”
她又是惊喜又是惊奇:“咦?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秦,”男孩脸上闪过异样,好似极其厌恶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只是指着旁边的一棵树,“那就是我的名字。”
思归猛然间从梦里醒来。
南泽不知何时起床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思归怔怔的起身,视线落在窗外。
外头起风了,风吹动树枝摇曳,在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是一株桉树——正如那个时候,瓷娃娃男孩手指的那一颗。
可惜那个时候,六岁的她视线完全被桉树旁边一颗高大挺拔的松树给吸引了,还自以为了解的夸奖他,“你爸妈肯定希望你以后成为一个高大正直的人。偿”
第二天,男孩就走了。
所以,她再没机会叫他的名字,也就不知道,男孩不叫秦松,而叫秦桉。
所以,多年以后,她看到大哥给她的调查结果——南泽曾用名秦桉时,她没有任何触动。
车鸣的声音拉回了思归的神思,走到外头,是叶母和陈姨回来了,思归有一阵子没见母上大人,加上因为私自跟南泽领证之事,心里忐忑不安的,立刻过去给母上大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撒娇道:“妈,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望眼欲穿了。”
“就会说甜言蜜语。”叶母今天根本不吃她这套,哼了一声:“真那么想我,怎么不跟小泽一样,去机场接我们?”
“她担心妈妈您生气,不敢去。”南泽朝思归使了个眼色,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咱妈肯定特别开明,只要我们坦白从宽,知错就改,妈妈不会责怪我们的,这不,我在机场跟妈都说了,妈妈也没说我什么。”
这是告诉她已经安全过关了?
思归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心里头的大石还是压着的,就像每次一到叶宅,南泽雷打不动的化身温柔好男友,哦不,现在应该叫温柔好老公,她都不是很适应,总担心下一秒,他会隐藏不住把霸气侧漏,震翻全场。
好似印证她的第六感,叶母道:“我只是不责怪你,可没说不责怪她。”说罢,不再理会思归,欢欢喜喜的招呼南泽:“来来来,小泽,妈买了好多礼物,快来挑。”
思归:“……”
她此刻觉得,南泽才是她妈亲生的,她只是充话费送的。
好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陈姨道:“小思,不是你妈妈不疼你——”她顿了一顿,以一种很少女的轻快语气道:“是小泽比你们招人疼多了,你看看,给我们的每条朋友圈点赞评论,时时刻刻关注我们,哪儿像你跟你哥,常年不跟我们互动,指不定朋友圈还把我们长辈都屏蔽了呢。”
思归:“……不是,你们不是基本不用微信吗?”
“那是因为之前不熟练功能,你们又不教教我们。”陈姨感叹道:“还是小泽贴心,不仅教会我们怎么发朋友圈,还教我们怎么拍照好看,感觉年轻了好多岁。”说罢,陈姨走到叶母那里,拿出自拍杆,“来来来,我们拍一张到家的照片。”
叶母赶紧转过身来,优雅的来了一个剪刀手耶。
思归:“……”
她深深的觉得,她家老公压根儿不是什么本质霸道偶尔长辈面前装乖的耿直boy,根本是个老谋深算的心机boy。
所以,她之前半点都想不起他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不是她记忆力不好,根本是他画风太多变,隐藏得太深。
总之,这天,思归所担心的和南泽的领证曝光引发的家庭之危,在南泽的“搞定丈母娘等于搞定一切”的战略下,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相比这厢的其乐融融,夜的另一边,凌宅,气氛不怎么轻松。
凌家的家主,寰宇集团董事长凌冬英翻看着最新的报道——《寰宇少主诬告新晨女设计,被当庭打脸》、《揭秘寰宇少主诬告新锐设计师的内幕》、《假学历被揭穿,林莹雅借寰宇少主狠报复》、《寰宇少主纵火案败诉,面临诽谤罪起诉》……越看到后面,凌冬英脸色越是难看,索性眼不见为净的全部关了,“那个混账呢?”
凌母粱秋也不知道凌少嘉去了哪儿,看向楚悠然,楚悠然语带忧虑道:“庭审结束后,少嘉就不见了。”顿了顿,又道,“之前人证物证全部都指向叶小姐,少嘉不知道叶小姐是被证人诬陷,事情变成这样,他肯定也不好受。”
“不好受就索性躲起来?等着我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