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在后面一边解释一边提醒道:“十三爷定是受了箭伤,伤口红肿引起的发热。前一阵了我见他还好好的,刚才端了些饭去看他,却见他已人事不省了。”
纳兰的脚下虽依旧快步走着,但明显方才有一刹那的失衡,他的脸色也由睛转阴地变了几变,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跑去找那个先前替胤祥医治过的大夫了。
黛玉怔仲地站在院门前,她想跟去,可是被纳兰不冷不热地给拦了回来。他只说了一句:“你如今可是贵人了,别动不动就抛头露面的,让人见了告到宫里的主子们面前,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黛玉当时就被这话给噎在了院门前,她想劈头盖脸地吼他一顿,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在她怒气上冲的那一瞬间,只看见了一个心灵受伤的男人,还在拼命维持着自己那仅剩的一点自尊。她不能,也不忍心见他如此,所以,除了默默地停下了脚步,她只能将心痛留给了自己。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纳兰领了大夫,与黛玉一起急忙来到了胤祥的房间,此刻八爷和九爷也已被惊动,全部人都呆在房里,眼睛紧盯着大夫脸上的丝毫变化。
而床上的胤祥除了依然在说着胡话,手上与胸前的伤口已经开始有化脓的趋势。而且他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深,浑身上下眼看就快要变成火碳了。
大夫稍一搭脉,再翻了翻他的眼皮,当即下断言道:“这位爷的伤口已受到了外毒侵袭,若不能立刻以无根水为他洗净再重新敷药包扎,恐怕伤口不仅好不了,还会危及性命。发热只是前兆,若不能清淤化湿,怕是华陀在世也无能为力了。”
“无根水?什么是无根水?”胤禩诧异地问道。
大夫满脸无奈的神情,正待解释,却听站在纳兰身侧的黛玉,委婉道来:“乃是天上落下,未沾地之水,谓之无根水。平常所见之水俱为有根的。”
大夫颇为好奇地看了黛玉一眼,见其只是一个明眸善睐的娇俏女子,更是刮目相看。他捋着自己颔下的山羊胡,赞不绝口地夸道:“能有此等见识,请问姑娘师承何处?”
黛玉见其酸腐之味愈浓,只得微敛裙衫上前礼道:“不敢搬门弄斧,还请先生快快讲明如何医治之法?至于无根水,小女子去想办法。”
大夫惊道:“此地已近半月滴雨未下了,难道姑娘有仙术,可施奇门遁甲之法?”
胤禩初听那大夫所言,也感觉棘手得很,可再一看黛玉的神情,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他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便止住众人说道:“如今十三爷病在旦夕,我等且先听先生的安排,至于无根水就拜托林姑娘了。”
纳兰一直未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黛玉的一举一动,此刻见她准备转身出去,情不自禁地用只能他二人听见的声音,低声叹道:“你究竟还有多少意外,等着我去发现!”
黛玉一抬眼,就见着那双墨黑如水的眼眸,正深深地注视着自己。那样的目光,宛如重新回到了扬州竹林的那个白色的石亭前,令她的心莫明地偷偷漏跳了一拍。
只是一个怔仲,黛玉定下心来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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