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无一丝星光。
王眉睡得昏昏沉沉,胸口发热,难受的厉害,迷迷糊糊之间便伸了手想去脱身上披着的貂裘,嘴里又干又渴,生出丁香小蛇舔了舔干裂的唇,也不知此时处在什么地方,清泪从眼里流下来:“五哥,五哥,阿眉难受。”
“女郎,您在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昨日里又受了寒气,到下半夜之时王眉又烧了起来,小小的脸庞藏在貂裘之下,嘴里也不知在絮絮叨叨的说些胡话,萨嬷忙拿沾了水帕子沾了沾王眉干裂的唇,急的手忙脚乱:“女郎,这貂裘脱不得!”
萨嬷伸手紧了紧披在王眉身上的貂裘。
“女郎,且在忍忍,马上便要到宛城了。”
一行人在雪地里匆匆的赶着路,更深露重,王府的仆人们面露难色,他们这下可要倒地大霉了,女郎往岁里脾气就不大好,如今病情更加的严重,若是到了宛城一定又是一顿训斥。
马车队伍的后头,两三盏牛油灯亮了起来,那是昨日晚间才进入队伍的清河崔氏。
深夜里传来一声男子的问话。
“出了什么事情?”
“回郎君,是王氏嫡女深夜里发了病,王家急急地要往宛城赶。”
崔应玥眉头轻蹙,想来王氏能答应他们跟随,就已是不容易,随即点了点头:“让队伍快马加鞭跟上,切勿跟丢了。”
“是。”
宛城薛氏灯火大亮,管家薛丁按住顶上的帽子,从门外快速跑进院子里,他来到八仙府外,隔了一层门,里头传来女子娇弱的喘气声,他抬起手敲了敲老爷的房门:“老爷,老爷洛阳王氏来访。”
“哪个没有眼色的!”
管家薛丁一脸狗腿子样,弯着腰又将话说了一遍:“老爷,是洛阳王氏嫡女来访。”
薛氏老爷不耐,极其的烦躁说道:“管他哪家来,一律不见!”
过了半会儿,房门打开,薛氏老爷提了裤子跑了出来,一脸的纵欲气息,压着声难得沉静问道:“你方才说的是哪家?”
“洛阳王氏的嫡女。”
薛氏老爷狠狠的踹了管家薛丁一脚。
“快快快!狗崽子,还不赶快给洛阳王氏开门!”
昏睡中的王眉一定不知道,为了她的病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到了第二日清晨终于进入宛城,下榻于宛城的大户薛氏士族的府邸。
“女郎,你可醒了!”
王眉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着萨嬷的手喝了一口粟米粥:“这是在哪儿?”
“女郎这里是宛城薛氏的府邸。”
薛氏?宛城的薛氏,她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个士族里有哪些人?
“薛氏的老爷在门口等了许久了见女郎一面。”
“哦?”想见她一面这倒是奇怪,她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虽说是嫡女,可那老爷却是一族的族长,身份也当是尊贵的,她一个小女郎还未有什么权利,能有什么好让他家老爷执着等在门外见她的?
“且让他进来。”
萨嬷将瓷碗放到一侧,将王眉扶到床榻上睡好。
“是。”
萨嬷将百花蝶舞的屏风移至床榻前,这才去开了门让薛家老爷进屋。
隔着百花蝶舞的屏风,王眉的身影有些模糊,薛氏老爷觉得着这女郎着实同府中的那些不同,肌肤雪白通透,且是稚气可爱,三分病态,七分风度。
好极,好极呀!
薛氏老爷一口的黄牙,目光灼灼的盯着屏风王眉瞧:“公卿士族养出来的女郎,果真是不一样。”
王眉皱起了眉,这话说来,怎么让她觉着轻浮?
薛氏老爷上前一步,作势就要将恼人的屏风移开。
萨嬷快速挡在薛氏老爷面前,薛家虽然在宛城享誉一方,可礼数着实比不上世家,这薛氏老爷没个分寸,让他进屋已是不易,这场景似乎还要拨开屏风不成?萨嬷脸上已是颇有不悦:“薛老爷,我家女郎还在病中,您如今怕是不好见得。”
薛氏老爷脸色已是不悦。
王眉开了口,孩子气十足的话语:“阿眉还在病中,不好见他人的。”
“是是是,女郎说的极是。”
薛氏老爷站立在屏风后,笑的一脸猥琐。
“等女郎病好了,薛氏便安排宴席,大请宛城士族来为女郎接风洗尘。”
萨嬷请了薛氏老爷出门。
薛氏老爷出门前,还专门往王眉的方向看了一眼。
萨嬷走到屏风后头:“女郎,可还好?”
王眉点了点头,轻声的答应了一声。
这个薛家老爷,一脸的横肉,相貌着实难看,若不是有家世可寻,说出去是个薛氏的子孙,便以他今天的行径,算的上哪门子的士族。
王眉突然想起一件事,入了宛城那个马车里的公子应该就离开了吧?
萨嬷在身边帮王眉整理着床榻,她抬起头来,一脸的天真,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甜美的问道:“那个叫冉勇的黑肤汉子,同他家公子还在吗?”
萨嬷的手脚没有停下来,她倒是有些疑惑,怎么女郎醒过来,就问起了那个来路不明的人,转念一想,许是那日害的女郎病发,女郎此时要兴师问罪了。
“在的。”
他们还在?怎么会。
现在的情景,和王眉记忆里不经相同。
萨嬷接着问:“女郎,可要唤那黑肤汉子前来?”
看那日的架势,那黑肤汉子一身的刚毅之气,只听他家公子的命令,此时派人去召唤他还不一定买你的帐,若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