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春天的南方已经草长莺飞,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可北方重镇古罗镇却依然寒冷萧瑟。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此刻正一脸肃穆地望着桌上沙盘里的"作战模子"思考着下一步可能的作战方案。这个高大的男人正是古罗镇的灵魂,当地人最爱戴的大将军陆长风。
军师马成瘦弱的身子斜倚在火炉边的一张宽大的椅子里。即便火炉的火烧的很旺,马成看上去依然觉得很冷,整个人缩成了一堆,懒洋洋无精打采地半闭着眼,乍一看还以为他在熟睡。
“报”,一个校尉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朗声道,
“将军,胡颜寿的人马今早陆续离开了。”
“离开了?”陆将军的声音并不大,却铿锵有力。
“是,看情形,今晚之内,最迟明早全都会离开。”
马成的眼睛突然张开了,不大的眼眸在火光下闪着微微的光芒。
“突然离开这样的动作,我们那边的细作有没有任何消息?”
“正在查。按理说,上次他们吃了败仗,也只是退了回去,在边境虎视眈眈没有一刻安宁。这次却完全撤兵,属下也不明白为什么。”
“知道了。你先下去,有任何新消息,立刻通知我。”
校尉一领命离开,陆长风望向一脸倦怠,却眼神犀利的军师,
“先生,你怎么看?”
马成动了动,坐直了身子,声音清晰有力,没有一丝看上去的微弱感。
“姓胡的和他的主子一样有一颗狼子野心,绝不可能平白无故撤军。他们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下一步疯狂的反扑做准备。”
“我也是这样认为。那你觉得他们会什么时候选择反扑?”陆长风走过来,坐到了马成对面的椅子里。
马成注视着将军的脸上浮起一层阴云,他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自然是将军你被除掉以后。”
陆长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先生不会是说,他们会派人来暗杀我?",陆长风提起桌上的酒壶给先生马成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杯向前,朝马成微微敬了一下,也不等马成,自己就先一饮而尽。
这两人在外虽然身份高低有别,可一同征战沙场,并肩作战多年,私下里关系亲如兄弟,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礼节。
“他们派刺客行刺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的鬼伎俩,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行刺你是肯定不会放弃的,可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个下下策。除去你最好的方法是手不血刃。这次他们这么做,动静这么大,也就意味着除去你的可能性越大。”
陆长风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他们会怎么做?”
“既然自己没有能力除掉你,那就只好借刀杀人了。"”马成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把刀的威力足够可以毁了将军。
“哦,谁的刀?”
“皇上。”
韩秀秀和贴身丫鬟春妮到了水云庵已经有几日了,可还一次没到不远的京城去看过。这倒不是她们不想去,而是人刚来,不便立刻就女扮男装去外面。毕竟他们初来乍到,又是在尼姑庵,和庵里的主持"慧云"师太也才认识不久,立刻提出出门,也不和道理。
“师太,你面色这两天越来越不好,莫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来拜见慧云的韩秀秀关心地问道。
“是吗?脸色不好?"慧云轻叹了一口气。”身体倒没什么不好,只是心里有些事放不下。出家人本是六根清净,喜怒不形于色,我终究还是多操了份心。让施主瞧出来,见笑了。"
“师太您太过客气了。其实即便身处红尘之外,人还是有血有肉的,岂能真的做到眼中无一物,心中无一事。如果师太不嫌弃我年少无知,有什么心事可否告知?也许小女我可以帮师太分担一些忧愁。”
“我那个师妹在信中就一直夸你虽是女儿身,侠义之心却不输男儿,现在看来果不其然。”慧云微微一笑,倒也不扭捏推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之事。
原来师太慧云在京城原本还有一个做木匠的兄弟,兄弟和他的媳妇生就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在京城这个地方生活虽不宽裕,却也马马虎虎过得去。兄弟和他媳妇几年前得病相继去世,他们在世时,经常会来庵里看望慧云。他们去世后,一向孝顺的侄子还是经常来看自己唯一的亲人,姑姑慧云师太。
“因为离京城他当值的地方不远,他每隔三天必带些粮食来我这里。因为我这是尼姑庵,也不便久留,放下些粮食,报个平安就走。可这次有十几天不曾来了,开始我估摸着他可能病了,请了人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谁知邻居说,他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又找人去他办事的京兆狱找他,可他的上司说,他也几天没去当值,有传言说他和什么窑子里的一个女人跑了,那家老鸨还到京兆狱闹了要人。”慧云摇了摇头,“我最了解我这侄子,人一向老实,如果认识了什么姑娘,一定会告诉我。而且他从不逛窑子,更别说一声不响就跑了。可官府偏偏相信他跑了,不肯帮我找人。我一个小尼姑庵的主持,又不可以抛头露面去找人,所以很是担心,这几日吃不下,也睡不好。哎。”
“如果师太信得过我,明儿我就乔装出去打听一下。”
慧云刚想说什么,韩秀秀劝慰道,“师太不必担心,我们一路就是乔装而来,绝不会有人识破。去打听一下,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