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南街,酒楼茶肆,临街而立。街道两旁,摆摊卖菜,测字算命的,不一而足。南街口,一酒楼名为“会宾楼”,传为燕王朱棣所开。沿“会宾楼”右转,为顺天府东街。东街中部一个气宇轩昴的阁楼,正中一个横匾大书烫金的三字,乃是“燕王府”。
此时,一个峨冠博带的青年,背负长剑,缓缓地从燕王府门前经过。这个青年一边走,一边呤诵着诗句。仔细一听,那诗为:
成王败寇千古风,
是非屈直谁言中?
何如携友弹剑饮,
朝歌晚诗好入梦。
转过燕王府的围墙,呤诗青年忽与一绿衣青年相碰。那绿衣青年也是背得一柄长剑,只是毡笠帽下,面如传粉,貌比潘安,似此柔弱男儿,何以背负长剑?呤诗青年忙作一捐道:“失礼了,兄台!”绿衣青年嫣然一笑道:“何必如此多礼?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呤诗青年回道:“在下姓孟,名石凡。兄台如何称呼?”绿衣青年道:“本郡主......”绿衣青年急忙改口说:“我姓朱,名为雨沁。”石凡道:“兄台为男儿身,如何取为女儿名啊?”雨沁掩面而笑道:“家中父亲要儿子,母亲要女儿。说好生下男儿,由父亲取名;生下女儿,由母亲取名。”石凡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适才多有得罪。”雨沁略显羞态,低言细语说:“兄台刚才呤诵的诗句,可是即兴而作?”石凡道:“正是,兄台有何指教?”雨沁指一指街对面的一处酒楼说:“我们不如去那儿,边饮酒边谈,如何?”石凡向街对面看过去,只见一栋三层的酒楼,酒楼名为“宴宾楼”,两旁对联为“四海宾客皆呼我朋我友,五湖豪杰俱称吾兄吾弟。”石凡高兴地挥挥手说:“雨沁兄,请!”
酒楼内,宾客满座。石凡与雨沁临窗一面寻得一处座位,二人坐下,雨沁吩咐小二好酒好菜只管传上来。不一时,酒菜摆上桌来。雨沁给石凡斟了满满一杯酒,说:“刚才,我看你注视这个酒楼的对子,是不是有些意思?”
石凡道:“这个酒楼的气派好大!天下英雄豪杰都成了兄弟朋友,还有什么事不能成功?以我看,这个酒楼老板定非常人。”
雨沁掩面又笑。
“这是何故,我说错了吗?”石凡大惑不解地问。
雨沁说:“这个联子是我写的。酒店老板嘛,现在还是秘而不宣为好。我说说你那诗吧!
你那诗起始一句,似有不妥。如今朗朗乾坤,海晏月清,太平盛世,如何以‘成王败寇’作引句啊?”
“海晏月清,太平盛世?”石凡道:“兄台没看到,整个顺天府里面,军队都在厉马秣兵吗?一个分封的燕王,如此大张旗鼓地征兵校武,这其间必定隐藏了一个天大的阴谋!我那诗,也叫‘成王败寇’诗。”
旁边一桌,几个髯须大汉正在喝酒,听到石凡的话,一个髭须泛白的汉子忽然高声叫道:“说得好!还是这个小兄弟把这事说穿了,他燕王密锣紧鼓地征兵买马,绝不是什么好事,看来,这朱家天下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大堂正中一桌,一个清癯的老者站起身,他看了一眼髭须泛白的汉子道:“什么人,胆敢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中伤我们的燕王爷?”话犹未了,老者身旁一个青衣道士指尖一弹,一支竹筷似箭一般射了过去,髭须泛白的汉子大惊,急忙侧头躲过,那竹筷直插进桌旁的红漆木柱,只剩了一寸短长的筷头在柱子外面。
青衣道士对老者说:“吴舵主,要不要在下把那个狂小子擒了?”被称作吴舵主的老者道:“神机子,你给我看好那几人的行踪,只要离了王爷的这个酒楼,即把那几个小子给我擒来。”
髭须泛白的汉子那边,一个发髯微红的汉子道:“许放师兄,别慌,有我呢!”这男子又抚剑说:“好大的口气!我‘伏魔剑客’陆生走遍天下,还没遇到如此目中无人之徒!”
神机子气极,也不答话,“唰”地一声,青刚剑已抽出剑鞘。
酒楼里众人看情形不对,一窝蜂似地涌出酒店,四散跑了。
陆生一个扫堂腿,大堂中的桌凳尽皆扫过一边,中间露出两丈宽窄的一片空地。此时,神机子的人站在一边,伏魔剑客的人站在另一边。雨沁对石凡道:“你我还是离开这里,这些浑人动手动脚,也没有什么好看。”
石凡道:“伏魔剑客那些人并不浑,他们知道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叛逆。”
雨沁笑一笑说:“怎么样,你还起了打抱不平之心么?你不走,我走了。”言毕,雨沁并不等石凡答话,他已转身朝酒楼后边小门走去。
神机子对吴舵主道:“看这几人,象是昨晚夜探王爷府上的毛贼,如此胆大,真正是不想活了!”
吴舵主道:“夜探王爷府之贼,必是应天城里皇帝老儿朱允炆之人。绝不可放他们活着回去,向皇帝老儿报信!”
神机子一人一剑,倏地向前疾刺。陆生并不惊慌,待来剑将及临身之际,微一侧身,让过剑尖。神机子此剑,乃是夺魂剑法中的“毒蛇吐信”,此招并未用实,陆生侧身之际,神机子剑尖顺势跟踪而至,看看剑刃将及粘衣,陆生转身出剑,电光石火之间,只听“铮”然一声响亮,神机子的剑被挡过一边,神机子脚步踉跄,向旁边窜出两步才稳住身子。陆生好整以暇地道:“既号为‘神机子’,却又一点也不‘神’,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要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