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看不出来，赵原处事上不怎么聪明，但工作能力倒是不错。看来从前没少在他叔叔那帮忙过。就是有些傻，公司的人都爱欺负他，他也无所谓。我看不过，提醒他几句，他倒是灿烂笑开：“我新来的，年纪又小，帮前辈做点事应该的。”小颜性子外向，见他总是这样，就很不客气骂他一顿，都是同龄人，却有几分大姐的模样。弄得赵原见到她表情都不自在起来，能躲就躲。小颜就老追着他跑，小孩子一样的两人。
欢笑热闹的让人心生欢喜。
又是一个圣诞。下班原本是5点，但有个项目总是出错。看着公司的人一个个急切的神情，我想了想，让小颜和赵原陪我留下，其余人都离开。
小颜推开门：“哥……今天……”我抬头看她犹豫的神色，笑起来。“我知道。把事情做完了再说，好不好？”赵原兴冲冲地推门进来，“陈哥，有你快递。”
撕开信封那一瞬间，如果不是勉强控制，真就会失控的哭出来。
里面是公证书，公司已经正式转到我名下。下面有铅笔写的“生日快乐。可惜我没能和你一起等到成年这一天。”
熟悉的字迹。陆非。
他给了我全部的呵护与温柔，我还给他深刻入骨的伤痛。小颜在一边看我沉默，乖巧的走过来吧手放在我肩上，“哥，别这样……”赵原不知究竟，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我台头温温笑开：“差不多了。走吧，来我家庆祝。”
华灯初上，我开车，小颜坐在一边不说话，很仔细的打量我。赵原坐在后座上难得安静。整个车里的空气都因为不明的沉默而微妙起来。我不喜欢这样，让我想起陆非送我来时那段令人窒息的车程。于是我扭头捏了捏小颜的脸蛋：“怎么，我就真有那么帅？还是我脸上有苍蝇？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她笑了一下，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她是再担心。于是我反手握住她的手，用了捏了捏，对她温和笑开，“我没事。”
闹了一宿。把他们安顿上楼睡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中间的地板上，空虚寂寞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想起这么几年，每一个生日都有陆非在身边。虽然这回也不是没有人陪，但那毕竟是不同的。想起16岁生日，他牵着我的手走向生日蛋糕是如同婚礼的场景，想起三十晚上四周次第绽放的烟火……全部都是温暖的记忆。
然而也只能是记忆。越是疼痛，越不能再靠近。否则真的会尸骨无存。
手机铃声响起来，苍白的屏幕上是“苏白”两个字。分明不想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接听键。
他的声音在午夜听起来清亮明快，让人心里舒服起来。他说成年了啊，终于是大人了。嗓音里有着浅浅的笑意。听着他的声音从那头这样传来，我莫名的开心起来。“是啊，有一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顿了顿，我挪到沙发前靠着，“你最近怎样？生意还好吧？你能力很强。”他笑起来：“是么？哪方面的能力？”我脸一热，“下流。”
他笑的越发开心：“我又没说什么。都还行吧。没有你和我抢，顺利很多。”
我听他这么说，不知该说什么。广宏那次之后我都没有和他遇上过。我知道他是有意在避开。他与陆非是大不相同的。他没有那样温润的性子和细密的心思，唯一能够提醒我他始终爱着的方式，也就只是这样了。
听我不说话，他叹了一声，沉重而哀伤，仿佛透过电话都可以真切感受到他的伤痛。
我心里酸涩，勉强笑，“谢谢你的祝福，我睡了，晚安。”那头是令人心痛的沉默，然后他说，“晚安。”声音轻柔的让人心里酸楚起来。
挂了电话，我突然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半眯起双眼笑着的模样，放在心里痒痒的。
对于他，或许我没有如同对陆非那样的痛彻心扉，但却无论如何也还是放不干净。关于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慎重的埋在心底，不易察觉，但是只要他一出现，还是会牵扯出丝丝缕缕的痛楚。那些纠缠的日日夜夜，每一个瞬间都是一把利刃，回想起来都是鲜血淋漓。
“哥。”小颜站在楼梯口唤我。我抬头，对她笑着招手：“怎么，吵到你了？”她在我身边坐下，仰头靠着沙发。长长的头发柔软的散开来，有着好闻的香味。“不是，睡不着。”停了一下，她坐直了看着我，“哥，你后悔过么？弄成现在这样……一开始，你没有想过的吧。”
“呵呵，”我有些自嘲的笑笑，“你还真是敏感呢。”是真的，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但是，“不后悔。从一开始，每一件事，都不后悔。”的确，三年前笑着握住苏白的手，把自己交给他的那一晚，公开的同居，还有和陆非之间深切的种种……这些，都没有后悔过。
不是没有想过，假如没有去零点，没有跟着苏白离开，或许都不会是现在这样，也许一切的伤痛都可以就此避免。然而也只是想想，却仍旧不曾后悔。
“哥，”小颜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扭过脸看她，“为什么是男人呢？即使是小时候，喜欢你的优秀的女孩子也不少吧。只要你愿意的话……”我摸摸鼻子，笑起来，“因为女人太麻烦啊。”抬眼看看钟，打断了她一脸不满要出口的话，“很晚了。睡吧，乖。”
为什么是男人？这个问题……走到如今，我也快要回到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命中注定？真是好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