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殷安还在睡。其实我是真的很想推开他自己先起来,但是无奈他睡梦中仍旧不肯松手,也只有先把他叫起来。
盯着那张仍带了稚气的脸,心里不知道是怎样的滋味。并没有很强烈的情感,感觉这样一个人对于我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然而却又有一种道不分明的直觉,这个人是我所不能失去的。这种感觉很新奇,带着一种矛盾的感觉在里面。估摸不出好坏,除了走一步是一步之外,也别无选择。
殷安在我的折腾下睁开眼,笑了一下凑上来要吻我。我偏过头一把推开他:“去刷牙。速度要快,我跟甲方约好了见面。”我不想承认,昨晚是这段时间以来,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于是,我们起晚了将近半个小时之久。如果再不快一点,这单生意就要泡汤了。
好在正好是避过了上班的高峰期,路上总算没有因为堵车而耽误更多时间。
行色匆匆地走进越好的地点,却意外地见到了陆非。说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私下勾兑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推门进去见到他的一瞬间,我同他都是一怔,而随在我身后的殷安,我见不到他的表情,却仍旧能够明显的感觉出他身子的不自在。装作不经意地碰他一下,姑且也可以算作一种安慰。
笑了笑,我走上前对陆非伸出手:“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也就一直那般云淡风轻地伸手笑着,良久,他轻叹一声伸手同我轻握了一下:“陈总难得这么早起。”我笑笑,心里却躲不开那丝忧伤和不舍。同他一起时我最是贪睡,也从不肯为了生意而委屈了自己。那个时侯,每天睡饱了在他怀里醒来,就是一天幸福的开始。
然而自从离开之后,睡得确实一天比一天少,素来要他叫才会醒的人,如今却是成了每天叫人起床的那个。
“身边的人不同了,习惯自然也是会变的。”身后的殷安上前微妙的一步,不显唐突地切断了我同陆非之间的视线,“我是殷安,陈洛的特助。陆总多指教。”这已经是分明的挑衅,陆非却也不恼,依旧温和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转身对甲方那个经理说:“那李总,我就先走了。改天有空再请你吃饭。”
“陈总坐吧。”李天羽对我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招手让人来换了方才陆非喝过的那杯茶,“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二位是认识的。”其实从刚才殷安的话几乎可以肯定,那些关于我的传言其实也不尽是诽谤。李天羽也不会是傻子猜不出来,此时这样一装,我反而觉得虚假。
“呵呵,我以前同他有过合作。”随意地一语带过,对于李天羽别样的眼神视而不见。虚伪是一种必然,然而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了一种厌倦。从未拥有过的随性放肆,此刻外诱人。或许结束了这个项目,我应该给自己放个假。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都负荷太重。
我示意殷安把标书拿给李天羽过目。看他低着头安静的看,我也不急着去开口。我当然不会盲目到认为自己这份是最诱人的,但是我有别人没有的底牌。无论如何,在这个城市里办事,没有不顾到许浩庭的道理。果然,李天羽想了许久,抬头对我略带歉意地笑笑:“请等一下,我给上面打个电话。”
我和殷安看着他走到一边讲电话,从背影上看来很平静,并没有什么争执的样子。
“你还是决定要许浩庭帮你?”殷安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对于许浩庭,他似乎总是比我这个直接受害人有着更多的反感。我很好奇是为什么,但是又总觉得,我大概不会想要知道。
“从一开始我同她合作,本来就是出于这个考虑。既然有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不用白不用。”他搞乱了我的生活,这个时候还不出点力,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殷安不再说话,隔了一会儿闷声说:“昨天,是他吧。”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他也是了解我,知道我虽大胆随性,却也并不是随便的人。这种事情,既不可能是陆非,又不是他,那么说起来也就剩下许浩庭一个人了吧。
我笑笑,这种事情,做是一回事,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从来不是喜欢把这种事情提出来讲的人。
“以后,不要这样了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希望,以后你能想到我。”殷安的声音很沉闷,话语缓慢。我点了点头,姑且算是应下。
并不是真的那么欲求不满的人。他希望我给他一个承诺,那就给他,无妨。
过了一会儿李天羽挂了电话回来,将标书还给我,笑得有些局促:“我想,能不能请许先生前来面谈?毕竟这么大一笔生意,我们也要谨慎些。”
这话一出,几乎也就是敲定了我们。只要许浩庭给一个明确的承诺,这一单也就算是拿下了。我笑笑,打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他的声线显得很慵懒,也不知是不是还没有起床的缘故。我尚未开口,他便低笑起来:“原来你体力还是很不错的,昨晚都那样了,今天居然还嫩早起?”我没有,也不想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不否认,的确也是殷安在身边,让我有了收敛的心思。
“甲方这边要见你,半个小时,我要见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报了位置,我干净的挂断电话。我不知道向来呼风唤雨的这么一个人,先被人命令,后又被人挂了电话,他的脸色会不会很难看,但是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