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房了.”九天的神色有些不对.哪里有问题,凤一时也说不上来.他一心盘算着晚上该找鸩摊牌了.他完全没注意到云九天凝视他的眼神,搀杂着痛楚负疚与深深的不舍.也许是有心事的缘故,午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怎么吃,凤好歹还动过几筷子,云从头到尾就只有坐在那发呆.他的目光追随着凤舞,想要把他的一笑一颦都印刻在脑子里.在地下室的时候,他承认了一件事实,那就是他难以拒绝鸩的诱惑.虽然同情怜悯的成分居多,可星火燎原这个道理九天也十分清楚.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像父亲一样,现在看来血缘真是可怕的东西.他也在犯同样的错误.一瞬间,云九天觉得有无数的潮虫在身上蠕动,好脏的感觉.和六年前一样的感觉.只是这次换成了自己.
令人郁闷的午饭过后,九天一个人回了书房.凤原本也想跟去的,可出人意料的来客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一打算.谁也没想到云惊华竟然会来造访.这可是足以让上天惊掉下巴的爆炸性新闻.
凤子青不在家,这让云惊华松口气.可是要直接面对凤舞,他的头就疼.好在大家都在,气氛还是缓和了不少,目光转了一圈,发现没有自己儿子的踪影,云惊华不由出声询问.
“云他在书房,……伯父你有什么事吗?”凤舞虽然想直接叫他父亲大人,不过看云惊华浑身僵硬,面色惨白,冷汗不断的模样,决定还是别刺激他了.
“这样啊…我也没什么事,恩……这个,我想了很久,年轻人嘛,恩,就是…”云惊华支吾半天,跟便秘似的,其他人听得都耳朵疼.
“……反正你们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终于说出来了,云惊华松了口气,大家也跟着轻松了.随之而来的气氛也宽松不少,话题变得多样化了.谈笑间,云家的前总裁对凤舞的评价大为改观,神色也不由越来越满意,他原本是屈服于九天的选择上,不得不想通就是了.结果现在他才发现,凤家少爷果然是人中龙凤,才貌双全,和九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说起来,现在云惊华到是有一点自己儿子配不上他的感觉.
“有些事,我想还是我说了吧,相信九天他是不会说的.”要说人就是古怪,一但脑袋开窍了,别扭的筋捋顺了,想法也就跟着改变了.云惊华此时到是很像来亲家说落自己”女儿”不是的.
“其实这都要怪我,年轻的时候,我比较花心,和九天他妈妈相爱结婚之后,还是会犯老毛病.九天他从小就看惯了.”
“哦~~~~原来是一脉相承啊~~”小白和葵坏笑着异口同声.
“如果你们这么认为那孩子就错了,他其实很讨厌我的作法,可是他什么也不说.我从小教育他只有利益才是一切.感情不过是和金钱一样可以买卖的东西而已.他学得很快,快到我经常忘了他还是个孩子.有时候就不免对他说些只有成人之间才会说的话题.”
“难道……”
“啊.”云惊华显得有点尴尬,摸摸通红的鼻子,眼神也垂了下来:”他十四岁那年,我和他妈妈正好处于冷战的状态,我……那时候原本想先赔礼道歉重归于好的.可是…在一次聚会的时候,认识了个妖精样的女人…”
“然后,伯父你就沦陷了?”澈那个大嘴公说话从来不客气.惹得云惊华脸色一窘,好一会都维持在红白青之间,缓和了片刻,前总裁才继续交代:”我是不知道九天是怎么知道的,但是那晚……他就是,都看到了……”
大家都很聪明,不用问就知道是哪一晚.这对于孩子来说可是相当大的刺激.尤其是像云九天这样的别扭孩子.
“他只跟我说过两个字:’好脏’,就是那时侯,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恶劣,我以为九天从此会憎恨一切,但是,我错了.他彻底将感情当成了交易.”云惊华叹口气,每次想起这些他就愧疚不已:”所以,凤凤…凤…”虽说是想通了,但这舌头一时还拐不过来.凤舞见状,笑得异常温柔地为他解围:”伯父叫我舞就好了.”
“啊…舞,你要相信,九天他是爱你的,如果没有要和你厮守终生的打算,他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凤舞笑了下,眼神明显温柔起来,九天的心他当然明白.
云惊华见他陷入了沉思当中,不由轻咳了下,声音有些放低:”那个,舞,舞啊,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说几句?”
“当然可以,伯父请自便.”凤现在心情好转一些,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走出了客厅,在花园里慢慢散步.
“所以,地下室里的人留不得.”云惊华开门见山,说出了他今日造访的重点.当初他找上鸩实在是因为杀人心切,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了,可已经晚了.那个人绝对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既然现在云惊华已经非常认同凤舞这个”女婿”了,那他就要为他们的未来找想不可.
凤抿着唇,没说什么.
“九天在怎样也是个人,会有瞬间的迷惑很正常.不过,这于他是天大的危害.鸩只会把他毁了的.”云惊华稍停顿了下,说出了第二重点:”还有一点,舞你最近一定要看好九天,他恐怕会有些危险动作.”
“什么意思?”凤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只爱一个人,如果作不到,如果自己受到诱惑的话,他会自绝性命.”
凤舞头嗡的一下蒙了,他只见云惊华的嘴巴开开合合,却是再也听不进半句.他突然明白云跟他说的”对不起”的意思了,他是在说,他不能和自己白头偕老,所以对不起,来世再续前缘.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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