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知道在牢狱里呆了多久。我被关在最里面最阴暗的那个房间里,除了狱卒来送吃的和喝的之外,再没有一个人来探视我,也没有官员来提审我,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按说当时十万火急地把我捉拿了来,应该立刻审问才对,况且又是大陆最大的祭祀台的首席大祭司被刺杀,更应该闹得天翻地覆、人尽皆知。可是这么久都毫无动静,好像要让我在里面颐养天年一样,让我禁不住疑窦丛生。
他们给我安插的罪名是真的吗?还是故意骗我和花焰,好让我们乖乖就范的?我早就应该提防那些恶人卑鄙无耻、无孔不入的手段,可是一听说桑鱼落死了,大惊之下让我完全没有考虑其他,现在在这里面,真是后悔莫及。
我跟狱卒说话,他们却是充耳不闻,连跟我送水送饭都不吭一声,一定是落日寒或者砜海冥吩咐了他们,要他们不准搭理我。
算算又是午夜时分了,我坐在石凳上,却是丝毫睡意都没有,两眼炯炯地望着四周,牢狱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好像整个地方没有其他囚犯,只有我一个人似的,以我耳力之佳,居然不听不到一点呼吸和咳嗽之声,让我禁不住毛骨悚然。
“喂——,有人吗?”我跳起来,大喊,只有空空荡荡的回声“喂——,有人吗?”遥遥传过来,此外更无半点声息,整个牢狱像是突然变成了鬼狱,今晚连送饭的狱卒都没有来,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当我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正朝我走来,我贴在狱栏上,眼睛望着外面,只见黑暗里一团火把正飘摇而至,我大喜,管他是人是鬼,只要不是我一个就好。
那人走到我面前站住,面朝着我,我不禁吓了一跳,那人脸上坑坑疤疤,堆满了泥灰,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好不吓人!
“你是人是鬼?”我退后一步,摆了个架势。
“湖水蓝!师父来看你了!”那人双手握住栏杆,张嘴说话,声音居然是巫无咎师父!
我大喜过望,一步蹦过去,“噹”的一声撞在围栏上,疼得呲牙咧嘴。
“小丫头,急什么?!”巫无咎笑道,隔着栏杆摸了摸我的脑袋。
“师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我顾不得疼痛,一把握住他的手,也不去问他是怎么知道我是湖水蓝的,眼泪姗姗而下,“师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没有办法告诉你真相了!”
“这是个面具!我担心别人认出我来,所以扮成这样子!别哭别哭!一会儿师父放你出来!”巫无咎哄着我,一边转头冲着黑漆漆的甬道里低声叫道:“老头子!你钥匙拿来了没?那些人你搞定了没有?”
几步外一个笑眯眯的声音说:“拿来了!拿来了!要救我小徒弟,那还有什么搞不定的?!”正是魂飞扬!
“师父!”我大喜叫道,嘴一歪,又要哭。
“乖孩子,别哭别哭!师父替你狠狠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小子了!”魂飞扬乐呵呵地把钥匙插进锁里,开了狱门,我急不可耐地窜出来,扑在他俩身上,叫道:“师父们,我可想死你们了!”
两位师父一边一个拉着我向外走,边言简意赅地跟我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
原来桑鱼落决意揭发落日寒和国师安康也就是黑巫师砜海冥的阴谋,没想到却被他们派出的刺客刺杀在祭祀台,他们也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借机先把我逮捕了关起来,然后栽赃大祭司勾结魔族,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可谓毒辣。
然后落日寒继承了巫师首领和大祭司的位置,跟砜海冥两个控制朝廷,堵塞皇帝视听言路,花焰想尽办法也无法救我出来,因此巫无咎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就带着行事无厘头的魂飞扬前来劫狱,两个行事完全南辕北辙的人凑到一起,倒也颇为可观,整个牢狱里的人就是被他们放倒的,所以才那么寂静无声,他们等到夜深人静才来下手,也是为了确保成功。
我一听桑鱼落确实去世了,不由得大恸。
巫无咎说不是哭的时候,拉着我急忙向狱口跑去,刚跑到那里,巫无咎的脚还没有跨出去,就听见砜海冥阴森森的声音说道:“湖水蓝,想跑么?”
火把突然亮起,砜海冥鱼肚白似的眼睛阴森地盯着我们三人,一干众人列在他身后,肃然无声。
“哼,还有帮手!不错么!正好一齐拿下!省得我麻烦!”他抬起死鱼眼,缓慢地扫了扫巫无咎和魂飞扬,因为两个人都乔装打扮,砜海冥认不出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心里暗自叫苦,好不容易把人弄出,又碰到更加不好对付的砜海冥,真是天要亡我!
巫无咎靠近我,在我耳朵边悄声道:“一会儿我和你魂飞扬师父跟他打架的时候你就跑,千万别回头,听见了吧?”
“不行!”我急道,怎么能丢下他们跑呢?
巫无咎知道我的心意,又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老骨头虽然老了,也是纵横大陆几十年,砜海冥一时半会对付不了我们!倒是你在这里反而成了累赘!我的卦辞显示你是救世主,那么你就不能以你个人的安危来犯险,要时刻记挂天下苍生,这样,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死了,心里也高兴!”
他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卦辞里那句‘被唤醒的玫瑰开出美丽的花,即使她满身带刺也囚禁不了她的魅力。可那咒语也是世界上最毒辣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想必你的未来要遇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