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行来到夏莲的清风阁。门口看门的妈妈一见是大小姐来了,赶紧回去朝院子里守门的下等丫头道“快去回二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里头的丫头是跟了夏莲好几年的,素自自家小姐不喜大小姐,若是在外面自是对他三分和色,若是两人私下,二小姐是正眼也不会瞧大小姐一眼的。这回子提前回来是为着什么事儿?随自去通报。
夏莲正绣房里赶绣嫁衣,叫丫环来报,偏头微微一思量,道了一声“让她直来绣阁。”今儿个自家小姐突然转变让丫头着实摸不着头脑,只下去请夏解上楼来。
其实是看门的妈妈通报得早了些,人还未倒就让人去传,这回子丫环下来让请人,夏解刚到门口而已。直迎上了绣楼。
“妹妹这是在绣什么?”夏解走过去,站在夏解的旁边,细细地看道。夏莲根本不搭理她,只一心绣着,一旁的丫鬟也站着不动,但凭主子发落了才敢去倒茶上点心。
约摸一盏茶功夫,给凤凰的一片羽毛收了尾,夏莲这才从绣凳上站起“我在赶着绣什么,姐姐不会不知吧!”这话里有话,夏解听得一愣一愣的,却又不反驳。
夏莲生得凤目挺鼻,樱桃小嘴,模样与朱氏十分相似,是典型的古典美人儿,而夏解的模样所说是像外公,圆眼大嘴,毫无古代美人儿的气质,若不是那一身气质,只怕她是个放人堆里人搜寻不出的大众脸。
夏解对于两姐妹迥异的相貌,回回都是如此解释。
因夏解重新活过来时就对众人说,自己往昔的事儿也不记得许多,故此地夏莲一字一句她浑可装不知,而她也确实不知。但自打身子好了之后松桅也对她说过不少事儿,比如她是如何嫁进将军府,与夏莲的仇怨是如何加深的。
于是夏解半晌沉默,一脸为难。此时这样的反应是最好不过的。
夏解沉默,夏莲一时不知何知,又见夏解手边桌上空空如野,怒喝“你们都是些死的不成?我忙了几天,你们尽一点规矩也不知了,我姐姐来,倒茶上点心也不会了?”夏莲话里有话,骂得丫鬟立刻跪下,直告饶命。夏莲似气急,只骂“还不快去上茶点。”那丫鬟忙连滚带爬的去了。
夏解连连摇头,既是做给自己看的,也未免太孩子气了些,“当初姐姐是有不对,现如今已成事实何必因那己去之事而恼了妹妹,妹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这回来,挑了几件有趣的东西,只不知妹妹是否喜欢。”话落,松桅已经适时地端上了几个锦盒,把盖子打开,露出一对足金的金猪,以对白玉卷佛。
“妹妹初去夫家,什么都不妥贴,我又备了些银钱,交与母亲,你走时会一并打点与你带着去。”在婆家若是遇到什么大小事儿,也能有个使处去。
夏莲却并不领情“你装什么好人?当初若不是你,我又能嫁去那么远?我只求你不要再出来捣乱,让我嫁过去吧。”夏莲句句伤人,夏解却并不在意。
“若是有何需要,只找我就是了,我能做的定会做到。”夏解仍是笑着。
“既然如此,后儿个他们家就会来人,这衣服还有一边未绣。”
“在此之前我定会完成。”夏解并非软弱,只是对于这个妹妹,她心里觉得亏欠,总觉着要还些什么给她,心中郁结方可化解。
夏解命人把绣架抬回自己闺房,接下来几日没个日夜地绣,松桅在一旁看得心疼,要帮她绣,夏解却不肯让人帮忙。
夏解前世本是不会刺绣的,就连最简单的十字绣亦不会,此世怕是得了这身体的一些影响,刺绣竟是一等一的好。
熬了两日终是赶完活计,夏莲一早便赶她回去。
夏解困得发昏,也没了力气参与他们的什么宴会,叫她回去,她只点头应好,让松桅半扶着走了。
朱氏紧跟后头,一边说夏莲的不是一面让人打点马车。她亦心知这个二女儿心里的刺,既说了要回去,不如就让她回去,免得途生枝节。
一回到慕容府夏解倒头就睡,只生了两日也不起来进食,待清醒过来时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人也瘦了两圈儿。
松桅见她本来,忙让人端上粥。
夏解漱了口坐在一旁吃粥,粥里加了碎肉末,又有青菜叶,再放点儿葱,味道自不必说,十分的开胃,夏解吃了两大碗,又要再吃时有丫鬟来道“老爷请夫人过去。”夏解眼馋地看了看瓦罐里的半碗粥,一扔遗憾地对松桅说“你让人把这个留下,我晚些回来再吃,这回你不必跟我去了。”说罢起身,另洗了脸换了衣裳,才与那丫鬟一起去了。临走前,又回头吩咐松桅“我带回的那些江南点心,你与各房送些去。”
那丫鬟也是个极有眼力劲儿的,只请夏解进去,奉了茶水转身就退下了,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夏解只喝茶“将军叫我来可是有事儿?”心里明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的,却还故意要问一回。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回了一趟娘家,可还好?在房里睡了两日,谁也不见。”
“倒没什么,不过是身子弱,受不了劳累,身子乏得很,睡两日自然就全好了。”既然你不说,我也不便说。也未再说什么话,慕容凛便自己走了。夏解不解,他今儿个叫她去全是为了问她身子是否好?而不是为着那一事儿?夏解也不会闲得自找麻烦,自去了。
晚上又吃了些食物,在花园里走了两圈儿,稍有些累了,在屋子里点了一笼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