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kan/第四节
他这话说得风趣.祝玉清许是也觉有理.“噗嗤”一声笑了起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嗔道:“你呀.开始还以为你老实.一旦熟了.和那些登徒子也沒什么分别.”她说这话时.又露出了几分小女儿之态.而一双大眼还带着点湿意.更显得娇媚动人.吴明心头也是一荡.忍不住调笑道:“难道小清想我在你面前当老夫子么……”
“好了.先喝口茶.接着练字.”祝玉清终究是大家闺秀.脸皮很薄.虽说夫妻洞房无忌.此时也感到有点吃不消.连忙抽开自己小手.一本正经地道:“不要贫嘴了.你今天的任务还沒完成呢.还有四篇小楷沒抄.”
说到练字.吴明脸色也有点发窘.那里还有闲心和妻子调笑.杨易下午的时候称他几年前的字只堪“入门”.其实在他看來.只能算做鬼画符差不多.这个世界上的书写主流还是毛笔.其次才是鹅毛笔.一般來來说.军中书写的用具则是鹅毛笔.这倒不是说鹅毛笔比毛笔好.只是这东西携带方便而已.
但鹅毛笔用的时间一长.就容易变形.而且削鹅毛笔的笔尖也是门手艺.并不是随便拿根鹅毛.削削就可以用的.需要专门的削笔师傅.所以要推广也不容易.每次行军.吴明都要携带一大捆这东西.也是十分尴尬.
思來想去.吴明决定用毛笔.一來么.既然杨易等人都把自己心得拿学院去推广了.这些功法怎么也不可能一直用鹅毛笔來书写.那也显得太过随便.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几年闲來无事.吴明天天翻着《行军策二十四问》.对上面的许多战例以及语句.虽说不上滚瓜烂熟.那也是相去不远了.他隐约觉得.这《行军策二十四问》始终与地球上的《三十六计》似乎有着某种关联.但却缺失了其中的十二计.既然如此.自己何不整理出來.让这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发扬光大.也让陈老将军对自己的期望有个交代.
要练毛笔字.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功的.否则杨易也不会对吴明的进步如此惊异了.好在祝玉清本來就是个书法大家.对练字的一些细节自然知之甚详.这三年來.吴明闲暇之余都会坚持每天抄十篇小楷.祝玉清则负责品评监督.这本是一个任务.到了后來.反而成为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的娱乐活动了.
铺开宣纸.吴明捉住毛笔.开始在上面写了起來.祝玉清则尖着葱管也似的五指捏着墨块.缓慢而匀细的磨着.一双剪水双瞳却随着丈夫的笔尖缓缓移动着.
杨易说吴明的字已臻“登峰”之境.虽然有点夸大的嫌疑.但也说明他三年的努力沒有白费.吴明一边写着.脑中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
刚开始的时候.他连怎么握笔都不会……
祝玉清见他的姿势不对.伸出自己小手帮他摆正他手腕.嘴里更是轻声道:“腕竖则锋正.锋正则势全.”
吴明机械般的摆了半天姿势.仍然是不得要领.祝玉清耐心的扶住他.捏着他的手腕一笔一划的示范起來.轻声道:“次实指.指实则节力均平.次虚掌.掌虚则运用便易.”
……
正想着.
“想什么呢.你又不专心了.”妻子在后面娇声怒斥:“凡书之时.贵乎沉静.当收视反听.绝虑凝神.阿明.练字有利于修身养性.你烦恼的事太多.正可以籍此调整心态.”
吴明心头一凛.再也不敢多想.凝神于眉.功聚双腕.笔尖在宣纸上挥毫疾书.笔走龙蛇起來.祝玉清凝眸良久.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时而又若有所思.只见吴明在纸上写道:“将多兵众.不可以敌.使其自累.以杀其势.在师中吉.承天宠也……”
吴明已写完了最后一笔.中间那个“杀”字上头的一撇一捺浓墨重彩.却因有力.如刀剑相交.透出森森杀气.更增这几个字的英锐.祝玉清喃喃道:“为点必收.贵紧而重.为画必勒.贵涩而迟.为撇必掠.贵险而劲.为竖必努.贵战而雄.为戈必润.贵迟疑而右顾.为环必郁.贵蹙锋而总转.为波必磔.贵三折而遣毫.阿明.书法到达高深处.能寓意于字.你的心已乱了.”
吴明叹了口气.转过看着妻子道:“小清.你说得对.这乱世里.只有以杀止杀.快刀斩乱麻.否则征战不休.受苦的还是百姓.”
祝玉清道:“杀道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只是让更多的人少受苦.如果一味追求以杀止杀.反堕入误区了.阿明.你外出征战.不论战争多么残酷.心中终不能失了仁者之心.这个‘仁’字.才是最终的目的.”
黑暗中.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吴明.此时的眼里.那里还有半分妩媚.倒像两道深不可测的古潭.吴明心头一震.想起婚前在和她城外田埂间的一番对话.不由得重重点了点头.
祝玉清把脑袋靠在他胸口上.静静地道:“好了.今天就不练了.你不是请了客人么.我得去做饭了.”
吴明犹如从天堂跌到了厨房.怔了怔“做饭.”他哭笑不得.知道自己妻子又变成了那个爱睡懒觉.身娇力弱的小女子了.他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使唤着下人就成.别太累了.”两人一路说着.收拾好东西.然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虽是初秋.但天气炎热.这雨自然是暴雨.既是暴雨.所以來得快去得也快.走出书房时.雨已停了.树上的水珠在夕阳下闪着梦幻般的光芒.甚至连后院荷花池的枯槁莲荷也透着一股新鲜.他深吸了一口气.挽着妻子柔软的腰肢.脑子里想的.仍然是刚才两人的对话.
近卫营诸将也有一段时间沒有齐聚一堂了.除了坐在右首的杨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