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这是飞相局.主守.
武公似乎早料到吴明会如此.“哈哈”一笑道:“吴大人果如传说中言.攻不足.守有余.万事谋定后动.这种性格实在是要不得的.俗话说得好.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唯有把敌人消灭干净.才能把所有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兵者凶器.在己方占优的情况下.把先手让于旁人.实在不妙.”
他嘴上虽说着.手上却丝毫不慢.捞起黑色石炮兜头就是一落.“啪”的一声.那枚石炮稳稳当当.落在棋秤中央:“炮八平五.”
这是当头炮.主攻.
棋秤铁制.那棋子似石非石.更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那石炮落于正中.更是杀气四溢.吴明抓起几颗棋子.只觉指尖一片冰凉.在寒意中却又透着点温润.这样的棋具不用说下了.便是拿在手里把玩也是种享受.他眯起眼.拈着那颗棋子放于指尖.轻笑道:“武公好大的杀气.所谓过刚易折.你就不怕这单石炮不能及远么.”
武公又是“哈哈”一笑.抓起旁边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砸巴下嘴道:“这等冷天.喝葡萄酒连冰镇也省了.实在痛快.和吴大人这种人说话更是痛快.说到石炮.不得不佩服你国的霹雳车.实乃巧夺天工之作.我朝百工研究多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天.仍只能用抛石车这等石炮攻敌.但吴大人舍己之长.扬己之短.先手不展火炮之长.反飞相守.老夫就只能勉为其难.以黑执攻了.”
他棋理结合.说得头头是道.把个飞相局贬得一文不值.吴明呆呆的看着己方那枚红象.心头却有些不以为然.如同朝局一般.相乃定心之珠.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只轻轻一步.就把两个烽兵置于自己铁蹄保护之下.更是当仁不让.掩护九宫.可说进可攻.退可守.相一翻身.整盘大棋都活了过來.
可是.那个身居南宁的丞相大人.对我这个烽兵做何看法.自己的一连窜活动.他难道就沒有警觉.吴明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
就在吴明皱着眉头沉思的那一刻.祝淮正端坐在书房内.眉头同样皱成了川字.也进入了沉思.
中西战局.一切进展顺利.似乎在自己掌握之中.但却处处与自己所料相去甚远.让丞相最为不安的是.他现在越來越摸不透吴明的心志了.
四年前南征军残部退回南宁.这小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萎靡不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当时自己根本沒把他当回事.只觉得他的所有事.只堪笑料而已.然而西征到得现在.却不得不对这小子重视起來.
此次西征.进展极为神速.但丞相也明白.与其说自己谋划得当.还不如说吴明的仗打得好.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快得连自己都沒反应过來.
上个月.中西商家支援了近卫营五百匹战马.这虽然是个不起眼的数字.但却能说明一个问題.那就是.商家对吴明在中西的态度是欢迎的.而在同一时间.丞相府发给商家的运粮手令被他们以人手紧张推脱了下來.
双汇虽然降了.但仍行**之时.朝廷派到南版的官员.被廖三公子以各种理由架空.甚至拒不合作.但也在上个月.这廖三公子好大手笔.一次性补充了近卫营五千骑兵.
这实在太明目张胆了.直视朝廷如无物.换作平时.随便挑个理由都足够把这些人砍头一百遍.
丞相揉了揉额角.这还不是最头疼的.最头疼的是吴明这小子知法犯法.要是换作以前.他是断然不敢如此的.但现在却装起了糊涂.武将私自扩军.与地方军政结合.这是任何朝廷的大忌.他吴明岂会不明白.只是他现在仍然这么做了.难道真起了二心.或者说.自己计杀田洪的事被他发觉了.
那是不可能的.卢羽给自己发來的暗信交代得清楚明白.田洪那个什全部被杀.无一逃脱.加上卢羽本來就和田洪有仇隙.吴明就算真查到了.最多也只会把怒火洒到卢羽身上.并不会有碍大局.
卢羽知道得太多了.留着也是祸害.以吴明那家伙的精细.难免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他头上去.也许.自己这个女婿这次请调灵兽兵.就已经发现蛛丝马迹了.他想着.不由拉响了身旁的铃铛.
丞相在书房办事.除非有他的邀请.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入内.这个规矩还是他当江南总督时延续下來的.到了今天.这个习惯沒人敢违逆.越发严谨起來.如果丞相喊“來人.”那么站在外面亲兵或者仆从就要第一时间进來听从吩咐.但如果是拉响铃铛.则又另当别论了.
铃铛响了.一个黑影从暗处无声无息的闪了出來.躬身行了一礼.却并不说话.这是一个黑衣卫.黑衣卫是隐藏在丞相身边的重要力量.一直由胡管家操纵.但自朝廷西征以來.祝玉清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胡管家对祝玉清几乎是寸步不离.以便随时活血清淤.不用说.他今天又不在丞相身边.
丞相也不多说.随手撕下一小张纸条.用毛笔蘸了蘸墨汁.写了几行字.递给那黑衣人道:“把这条命令用信鸽加急方式传给黑七.对卢羽严密监视.如发现吴明想对他不利.即刻动手灭口.制造自杀的假像.”
那黑影半跪于地.接过了纸条.轻声道:“遵命.”然后身形一闪.又隐沒于黑暗中了.
丞相用笔帽把笔尖盖好了.笔头轻敲桌面.仍自沉思.牺牲卢羽这个人.看起來已经斩草除根.但其实仍有隐患.最大的隐患就在于.吴明这个镇东将军.虽然名义上和自己是翁婿关系.但自己对他.不但看不透.相距更是越來越远.
吴明是前朝老人.这种人本不可用.但前太子临死把赤宵转赠于他.朝廷初立.为了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