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夜空如洗.
那颜达飞驰而來.在军议室前翻身下马.今天是除夕.街上张灯结彩.火树银花.映得夜空也有些暗.抬起头來.只能看到几颗星星.稀稀拉拉的镶嵌在天幕下.晦涩不清.
军议室前的两个卫兵把枪一顿.同时一礼:“陛下.”
那颜达把缰绳递给其中一个士兵.随口问道:“所有将军都到了吗.”
那士兵接过缰绳.答道:“是.”那颜达点了点头.径自朝里直走.其中一个士兵高声道:“陛下驾到.”
兰宁本是个军事要塞.拥护那颜达的都是些军方要人.所以西蒙虽然建国.当家的仍然是一群武将.远沒有其他国家的琐碎礼仪.而那颜达也只是换了个称呼.其生活习性并沒改变多少.
立国伊始.边境动荡.内部也是暗流汹涌.这几天那颜达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快飞起來了.今天虽然是除夕.但军务.政务接踵而來.他忙到现在都还沒回过内城.
走进军议室.以呼延海为首.几十个将领同时半跪于地.一阵甲叶铿锵之声传來:“参见陛下.”
那颜达双手虚扶:“大家都起來.你们都是我那颜达的老兄弟.以前是.现在是.将來也是.军议之时.一切照旧.那些虚礼都免了.”
众人谢恩.起立.动作仍是整齐划一.几十个将领身着甲胄.人虽不多.却如千军万马在场.仍有一股森然杀气.那颜达扫视了一圈.大为满意.朝呼延海点了点头道:“舅舅.开始吧.”
呼延海也不客气.告了一声罪.指着墙上一副军事地形图道:“大年夜还扰人清净.老夫实感不安.只是军情紧急.才不得以为之.”
……
※※※
送走了诸将.诺大的军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显得空空荡荡.那颜达坐在上首.仍是盯着地图沉思.呼延海凑上前.轻声道:“陛下.你还拿不定主意么.”
那颜达的眼珠艰难的动了动.半晌才从地图上脱离开來.转过头看着他道:“兰宁以北.为浩瀚的干比噶草原.再往北走.就是一望无际的冰原.”
说到这里.他站起來.指着干比噶草原正中道:“所以.别看日泽拉方面军队调动频繁.他们如要进攻.只能纵师东进.堂堂正正的与我那颜达决战.”
他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呼延海看着他有力的臂膀上下挥动.心头也是感慨莫名.但他仍是不放心:“如此说來.陛下仍是嘱意紧守东部.放任南汉的求援和西部的动荡不管了.”
轩辕灵的出嫁.给南汉和西蒙打上了盟友的烙印.尽管这关系并不牢靠.但却无可否认.吴明的求援信.三天前就摆在了那颜达的案上.以前还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时过境迁.再不回复表示一番.终究于礼不合.
那颜达想了想.冷笑道:“何啸天老奸巨滑.其族在西北世代经营.岂是易与之辈.若真如此.也轮不到他赵无能.我那颜达早就挥师南下.东汉的西北三省.也早改换门庭了.不过.吴明的求援么.这倒是个问題……”
他揉了揉额头.不由沉思起來.
吴明先于他和轩辕灵相识.两人相识之初.那颜达化名胡兰.还颇有些惺惺想惜之意.后來东汉南北闹僵.分裂已成定局.西北总督何啸天.明确表示站在南宁一边.整个西北三省.名义上就属于南汉的领土.如此一來.兰宁和南宁.两个本是谐音但却相隔万里的城市.却因缘巧合的有了联系.
那颜达的根基在兰宁.这座城市和西北三省最近的距离甚至不足五百里.所以要有一个稳定的南方.就必须选择交好南宁.抱着此目的.那颜达南下.期望和南宁建立一种长期的互利关系.他的目的达到了.和南汉结盟成功.而且舍了上万匹良马.迎娶了前东汉公主轩辕灵.轩辕灵和吴明之间的婚约.他有所耳闻.这个陪伴了自己近四年的正室可敦.对吴明仍抱持这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也感觉得到.所以当提到这个名字时.他仍有些不是滋味.
看來自己.终究不能免俗啊.
这些念头.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在呼延海看來.他只是略做沉吟.就缓缓给出了答案:“南边的战事.暂且不用去管.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日泽拉.只有打败东蒙.全国才能一统.只要朝中沒了羁绊.我草原百万铁骑.纵横疆场.天下间还有谁能轻撄其锋.”
“陛下英明.”
呼延海脱口赞道.那颜达和轩辕灵的感情甚是笃厚.他还真怕这个外甥在女色面前失了分寸.耳根一软.弃大局而不顾.全力支援西北.那就形势堪虞.眼见对方冷静自持.不由老怀大慰.
他想了想道:“不过.臣却觉得.西北战局相较东部的危局.重要性差相仿佛.咱们不得不救.”
“哦.此话怎讲.”饶是那颜达沉稳.此时也有些吃惊.一听呼延海如此说.马上盯着他.予以反问.
呼延海却不正面回答那颜达的话.而是站了起來.大手一挥.把兰宁以西的广袤之地全部圈了进去:“陛下英勇.铁蹄所向.西地小国尽皆称臣.使我国疆域扩大了近三分之一.但随着日泽拉和我们决裂.一些西地大国已是不甘寂寞.前几天新水.天赫两个小国的国主前來哭诉.说西夷抢占了他们的城池土地.请求陛下发兵助他们一臂之力.恢复河山……”
那颜达也站了起來.盯着地图道:“舅舅的意思是.”
“新水.天赫两国乃一城之国.方圆几里之地.本也算不得什么.但如果我们放任不管.让西地各国以为我们已是无暇西顾.必将战火四起.重新陷入混乱.所以.老臣觉得.稳定西地各国为第一要务.我们不能放任不管.定要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