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连夜赶回了武安城,这个时候,潘陵早已经被从牢中放出了,虽然兀自还有点闷闷,不过听闻儿子佳遇后,倒也开怀了一番,为人父母的人总是对孩子取得的成绩要比自身更骄傲,这一点,古今没有什么不同。
潘陵坐定沉思后,却又忧虑起来,虽然自己只是官场小吏,但是官场中得沉浮也是略知一二的,潘凤此次骤然取得这样的成就,得到太守这样的重任,只怕是早已经惹得不少人红眼不已了,然而身处自身这般地位,任是有千般考虑,万般计较却也是无可奈何的,没有一定的地位与实力,便是能够有所知晓又有什么用了,谋略是用于相等地位之上的啊。在强大的力量下,任何的计谋都只是虚谈。
因此,潘陵也没有过多的方法,唯有告诫潘凤多加谨慎,低调为妙。
潘凤点头称是,心中却毫不在意,谨慎低调是应该的,但也是要有分寸,有选择的,对于有些人来说怀柔永远不如立威。更何况,恩师云阳老人曾经传授了十八卷兵书给他,再加上后世两千年的智慧,对这帮历史中都未留下名姓的家伙们来说,实在应该是轻松异常的。
“熊太守真是糊涂!咱们广平郡虽然有铁有煤,但是在冀州九郡中本在末流,又远离边塞,如此兴师动众的招募郡兵本是无谓之举,不过这也就罢了,如今又安排了一个什么鸟捕贼都尉来统领郡兵,捕贼捉盗,这么一来我们不是啥好处都没了。”广平郡城一所高宅大院里,有名满脸刀疤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喝道。
屋子里本已是酒香弥天,但是在座众人却无一人饮酒为快,互相看视着,两眼中不时闪烁过几分凶狠、几分狡猾。
“我看那小子只是一届武夫而已,据说其父只是区区一个县尉,现在竟然调入我郡衙为书佐,府台好糊涂啊,真不知这家伙是走了什么狗运!此番插手郡兵,要是识相便罢,如果不然,哼哼,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愤愤的砸了砸几案,狠狠的骂道。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肆意谩骂,似乎潘凤此时此刻已经被他们狠狠的踩在了脚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众人正得意间,忽然一声咳嗽响,众人忙不迭的站起,媚笑着冲着那来人说道:“林公!林公!”阿谀奉承之言不绝于耳,简直令人不知身在何处,人在何踪。
“你们,这是要准备对付新来的捕贼都尉?”林公面无表情,瞥眼扫了扫在座众人,缓缓的说道。
“不错!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做咱们郡的捕贼都尉?!”
“正是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莽汉,好让他知道我们广平郡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
众人义愤填膺,丝毫没有察觉广平郡丞林度林大人的表情冷漠。
“胡闹!”一声断喝惊骇得众人俱是目瞪口呆。
林度也没过多做出进一步的解释,转身便就离去,在跨出门槛的同时,停了一停,又补充了一句:“尔等,休得胡闹!”
屋中众人无不面面相觑,好生没趣,片刻之间,便就做了鸟兽散,纷纷离去,一向支持着、领导着他们的郡丞大人有了这样的吩咐,大家自然是不好再有什么别的举动了,唯有那满脸刀疤之人,眼角闪过的是一丝阴霾。
广平郡郡城内的道路平坦更实,马匹跑起来很是平稳,在拜谢了太守熊绎之后,潘凤只身前往了位于城郊的郡兵军营。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这个广平郡郡兵的营盘门前,却并没有士兵站岗巡逻,便是那粗木制成的营盘大门也是洞然畅开着的,往那门内看去,只见冗长的一个甬道就连一个哨兵也都没有,潘凤长驱直入,偌大的一个营盘内安安静静,便似乎根本没有人一般。
潘凤很是诧异,难道说自己来错了地方了么?转回头去,那营房大门的额头上“广平义从”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目了然,许是众人出操未归?!但即便如此,这军营之中好歹也是要留一点卫兵的啊,潘凤纳闷的想道。
圈马跑了一圈,潘凤终于在营中伙房的所在看见了十几个懒洋洋的人影,正在那里生火做饭。
“这是广平郡兵所驻的营盘么?”潘凤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出声询问道。
没有人多加理会,只是当先一个老者向潘凤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潘凤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再次出声问道:“那么,营中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到吃饭的时候,就有人了!”一个提着水桶的人没好气的回应道。
“哦?怎么会这样?”潘凤大奇。
众人却并不说话,只顾做着各自该做的事情。
“我乃广平郡新任捕贼都尉潘凤!你们放下你们手中的东西,今天,我们,不开饭!”潘凤一拉马首,骏马长啸一声,人立而起。
伙房众人这才抬头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被各自怠慢之人,还果然真的是前日校场中的那个勇士,惊慌之间,连忙磕首讨饶不已。
潘凤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拔马而走。在那八马并行的营门当中横斧而立。他知道,这些被留下来做饭的人,在这郡兵之中,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有背景,有地位受重视的人,他们的这个举措,正是广平郡郡兵精神面貌的真实反映,在自己没有明确纪律之前,就当是不知者无罪了!
潘凤,一人、一马、一斧!在朝阳的映照中,顿时浑身披上了一片金甲,灿若天人。
过了许久,断断续续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