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的六月份。
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二个夏天。
平坦宽阔的林荫道上,我自驱着心爱的奇瑞qq(一辆我花掉去年一年做xx乳业销售助理得到的全部薪水福利和提成购买来的小破车),载着简单的行囊和寂寞落寞失落的我。向着再次见到徐陌的方向前进了!
可以说,除了这车和这一车货物,我现在一无所有。
我只知道,它不是拥挤噪杂的绿皮火车,不是困闷乏味的长途汽车,也不是冷漠如陌的高贵飞行机。我不必忍受人与人之间的寒暄,或者人与人之间的冷漠。
它独载着我一个乘客,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对我有所保留和试探。
灵感降临的时候,把它停靠路边,抽出塞在内夹层的大堆稿纸(这年代没人用了,家乡书店的老板便宜卖给我几大箱,这几年,都不愁断粮了),随手抓起圈挂在脖颈上的貌似小巧精致用处不大的手指笔,迅速开写。
好多人都觉着坐在电脑前、手触键盘格的时候比较有灵感。
而我深信我的打字速度绝对快于我的头脑思维。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是好还是不好,我的几任舍友都跟我提过,我这个人吧,乍看上去,办事利落,勤奋好学,思维严谨,写起文章也是豪情万丈一副侠肝义胆的巾帼气概。实际里绵的很,接触两周不难发现,整日里游魂儿似的,目光迷离,精神恍惚,手机铃响,半天才觉,讲师点名,三声方知,俗称慢半拍,大难不临头,万事慢悠悠,真不知道傅理怎么会看上你?
我想说,傅理这两个字儿,今后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还想说,侠肝义胆、思维严谨、办事利落……这几个词儿,是我在模仿肖特,学了七年了,学的形似神缺,没学好。
我依然喜欢着笔尖接触纸张,思维缓缓悠然而出,那种深长、舒缓、旖旎的感觉,正如我喜欢长情的男人。
车、人缓缓前行的时候,依着我的心情,无聊了,就开《沧海一声笑》《刀剑如梦》什么的刺激一下神经,每当踌躇满志就听奶茶的《原来你也在这里》,让自己悲苦一下。渐渐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就听陈淑桦《笑红尘》,提升一下大自在情怀。貌似这首歌的曲作者是李宗翰,那个曾与林忆莲相恋相婚的人,后不知为何原因分手,再现报版头条已是“前夫”。直觉他们挺搭的,都是光鲜靓丽的人,都是满腹才华的人,都是长相不能以传统审美标准衡量的人……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不再叹,你说过的……”
正美美地惬意着,忽而手机铃声大作,近来迷恋这首歌,回想着若曦和四爷在热泪盈眶,我心思平淡。待一曲完毕,翻盖接起,便听到传自话机另一端奔放而急切的声音:
“喂,川穹!你终于肯接了——”
一听是傅理的声音,瞬间挂断。
手心里握着的摩托小翻盖还在微颤,我一掌把它翻拍到坐垫上。
看了一会儿,它不动了,安心开车。
不知道是它死机了,还是傅理死心了。
恨我现在没有多余的钱,恨我现在是个穷人,要不然,直接落窗把它扔出去,全然与过去切断,一了百了。
我不想知道他到底是精神出轨?ròu_tǐ出轨?还是两者都出轨。
我只须记得,在大学时代,是我主动追的他,所以我这种外不值得珍惜。
汽油会耗尽,人生会结束。
唯时间是永恒着的。
我不开心,它陪我耗着。
小破车缓缓开进此刻距离最近的加油站。这里负责的小姑娘不过二十几岁,应是高中没毕业的小妹妹或者高职生,穿着冬夏如一的工作制服,不知内在体型如何。
她很鄙夷地看了看我的小车跟车里的我,故作趾高气扬的贵人状,对着空气问话:
“加多少?”
我对着我的儿童玩具似的方向盘,很淡然地说出:
“加一百。”
不看她,心里鄙视她。
心想着:我只在这儿呆几分钟而已,而你要在这儿呆一辈子。
加油小妹工作着,我无聊四顾着。
不经意,一个似曾相识的英俊人像进入视线。
恍惚刹那,我记起来了,是顾易明!
我心里激动着,虽然,我只是他的高中同校非同班同学,虽然,高中时期我从未认真注意他,但是,他可是徐陌这几年来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那个人哪......
而今,我见着了活人,我心底,怎可全无一丝一毫的感觉?
眼前这人正是我高中之后再未见过、徐陌在大一那年回一中老校重逢以后心潮澎湃,而后心事我倾吐的一滴不剩的顾易明同学!
我很想、很想立刻打电话给徐陌,告诉她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
结果发现小翻盖真的被我拍死了!
我抖着手,用力按着开机启动键,在大m圈圈出现的刹那,正准备快拨徐陌电话号码大声呼唤……耳边传来了加油小妹冷冷的声音:“加满了。”
我反应慢,不能立时回头看她,还持续着刚刚兴奋时刻的张牙舞爪,一不小心触到了“拍摄”,对着顾易明连着“咔嚓”了几下,吓得我连忙往车里缩。万幸静音了,没有弄出许多诡异的声响。
加油小妹肯定以为我灰姑娘花痴,我不理她,开着我的小破车,追着顾易明,离她而去......
可惜此车太逊,车力不足,追之不及。
只抓拍到了顾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