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曹地府,红绿光影交相辉映。
云泱站在队伍里,感觉自己不像是来鬼门关报到,倒像是来参加“阴曹地府”主题y的。
他瞄了一眼前方的登记台,看到那上面摆着台破旧的台式电脑,不仅“啧”了一声:现在阴曹地府也实行无纸化办公了,怪不得给人烧纸都烧电脑手机什么的了,看来阴阳两界的信息交流还是挺流畅的嘛。
云泱想着,不知不觉就挪到了登记台前。
“姓名?!”电脑后的小鬼登记员,身穿裋褐,戴着眼镜,理着方寸头,盯着电脑屏幕问云泱。
“云泱。云山苍苍,江水泱泱。”这种介绍自己的方式已经成为云泱的口头禅,听起来就跟对暗号似的。
听到这回答,登记员果然抬眼看了看云泱,低眼时似乎笑了笑。
“年龄?”
“22。”
“籍贯?”
“杭州。”
“死因?”-
“这个……”云泱有些犹豫,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又好像知道,可是这个好像知道的原因……
“死因?你怎么死的?”登记员以为云泱没明白他的问题。
“这……这怎么好意思开口呢?”云泱想起自己可能的死因就有些难为情。
“……怎么?”登记员索性往椅背上一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云泱,只见这小子裸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个内裤,脚上趿拉着人字拖,又见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不禁皱了皱眉。
云泱还是有些犹豫,他现在不仅是怕说出来被人笑话,更重要的是他并不确定——要知道这人世“不知道怎么死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前面裸奔的你快点儿啊!扭扭捏捏跟个娘们儿似的!后面哥儿几个还赶着投胎呢!”云泱这一犹豫,后面排队的明显不乐意了。
“嗯……”云泱一想,耽搁人家投胎可不好,只好说道,“可能是……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呛水……呛死的吧?”
云泱说完,左右顾盼了一下,没想到听见的连句儿嘲笑也没有!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小鬼登记员得了答案,身体前倾,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随后一脸平静地递给云泱一张金色的卡片,就示意他往前走了:“过,下一个。”
云泱看了看手中的卡,跟超市会员卡似的,难道过鬼门关还管刷积分?积分多了有大礼包?或者能打折?死亡打折难不成变粽子?
云泱边想边跟着队伍向前挪,偷眼看了看前后的卡,但这地府光照条件实在寒碜,起初没看出什么不同……后来发现人家卡上似乎有什么字符花纹,这地府光影明明灭灭,云泱又有点儿近视,看了老大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数字。
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卡片,什么都没有,又想到刚才那登记员在听到他的名字后莫名其妙地一笑,越发觉得有些不安——顿时有种买大片儿买到空白碟的感觉!
云泱拍了拍他前面那位的肩膀,压着嗓子问道:“哎,哥们儿,你卡上是几号?”
前面那位皱眉看了云泱一眼,道:“你看你几号不就知道了?”
“我……我怕我站错队了。”云泱有些冒冷汗,正在这时候,阎罗殿里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云泱循声望去,只见挂在阎罗殿正堂匾额上的一个鬼面头,红眼獠牙,血口大开,它双耳戴着的铃铛也随之咣咣当当响了起来。
“小声说话!小声说话!割舌头!割舌头!”
霎时,殿堂里一片清静。
“哎,那个拿空白碟——啊不!空白卡的过来!”
云泱的小心脏还没缓过频率来,殿里忽然响起了这么个声音。
空……空白卡?云泱一个激灵,差点儿把手中的卡给扔掉,不过好在这声音听起来跟村镇企业开业现场的临时主持人似的,云泱还是保住了一点儿理智——天晓得他要真把卡扔了会不会当“黑户”给处理了,于是定了定神,转过弯儿来——反正老子已经死了,还怕个毛啊!
“我?”云泱对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试探地问了一句。
“对,过来受审。”
受、受审?云泱这才慌了,腿不自觉地哆嗦起来,阴间受审,阴间受审……
他小时候听老家镇上的老人说,生前有大奸大恶者才会在阎罗殿上受审哪!
可是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直遵纪守法,除了小时候偷过老爸五十块钱,也没做过什么坏事,难道这空白卡是随机派的?不待云泱明白,自己已被两只小鬼儿架上了阎罗殿。
云泱双腿发软,暗地里骂自己孙子,就这么跪在殿中央低着头,思绪凌乱,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他生前到底做错什么事儿了?错误、坏事、糊涂事……难道这地府也歧视同性恋?
“云泱,你可知罪?”
知罪?云泱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知罪?知你妹!我云泱到死,除了偷过我爸五十块钱,别的错事真没做过!”
说着他腾地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而当他一脸正义地看向审案时,忽然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只兔子。
云泱揉了揉眼睛,没错,就算他近视,此时也足以断定,尼玛审案上那白白的一坨,就是一只兔子,我擦……阎王爷是只兔子?——看来阴阳两界的交流还是不够充分啊!
“云泱,”那兔子又开口说话了,“你不顾父母,轻生自杀,本身就是罪过,你承不承认?”
自杀?云泱又是一愣,他是自杀的么?傻帽儿才会选择用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