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田长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照实回话:“那还是我进宫之前的事情。父王声称你产后血崩而亡,不受罪臣牵连,仍以后礼下葬,定谥号为戾。”
“哼,”女子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悲喜。
“长话短说。”唐婉柔在一旁有些焦急,只能打断她们的对话:“王后娘娘,齐王被奸人所害,已经殡天,现在王位唯一的继承人也就是你的女儿无忧公主也落入了奸人之手。此番我与长风公子前来,就是为了打听无忧公主的下落的。”
“他死了?”宫装女子身形一滞,全然不顾唐婉柔后面的话,突然扑向田长风,死死的扣着他的肩膀,尖声叫道:“他死了?他竟然死了?”
田长风见她发狂,只能点点头。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女子一把竟然将田长风推倒在地,双目赤红,怒气冲冲的嚷道:“你既然是他的义子,为什么不去替他报仇!去替他报仇!去啊!”女子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着。幸好这里距离门口很远,不然此刻外面的兵士早就冲进来了。
田长风愣愣的看着这位已经疯魔的王后,无助的看着唐婉柔。唐婉柔叹了口气,三根金针插入王后的大穴之上。一息之后,女子的双眸陡然一暗,昏昏的睡过去了。
“谢谢你,婉柔。”田长风站起身来,又重新收敛了容貌,收拾好食盒,转身就要离去。
“是我帮了倒忙。”自己的一番话刺激到了这位幽居日久的王后,这也是唐婉柔没有想到的。“不过,你想过没有,你王叔为何要派人小心的把守这里?”
田长风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如果你与公主身死,王位无人继承,此时先王后出面,一纸诏书,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名正言顺么?”唐婉柔低声道。
“这……”田长风从没往这上面想过,听唐婉柔这样提点,也终于明白过来,转过身神色复杂的看着昏睡的小郑后:“那怎么办?”
“上策,自然是杀掉她。”唐婉柔的语气有些颤抖:“无论如何,她还活着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田长风摇了摇头。虽然他的母亲是她所害,自己的命运也就此改写。但此时他已经说不清是不是还怨恨着小郑后。毕竟她只是个求爱不得因爱生妒的可怜人。而自己的父王并没有真的杀死她,而是将她囚禁在此十余年,想来他对她也不全然没有感情。
“中策呢?”田长风低声问道。
唐婉柔摇了摇头:“其实你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她,永绝后患。”
“我下不了手。这等难题,还是交给无忧来办吧。”田长风叹了口气,做了决定。毕竟是无忧的生身母亲,想来无忧会相处妥当的法子,留她一条生路的。
唐婉柔却再度摇了摇头。这女子如今也只剩下死路一条了。倘若她不知道齐王身死的消息,或许还能多活几日。可如今,不论是放她出去还是继续将她看管在此,只要她醒来,是一定会自寻短见的。
世间的爱情啊,还真是让人费解。唐婉柔学着无晴的样子揉了揉眉心,转过身也跟着田长风出去了。
两人出了冷宫,看守的兵士知道里面关押的女子一向刻薄难缠,也没有在意两人脸色不太好这种细枝末节。那个领头的反倒是出言安慰道:“又惹两位姑娘不痛快了?再忍忍吧,没几天了。”
唐婉柔与田长风也不明白他说的“没几天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带着东西走了。
傍晚,当田柏玉收到戾后自尽的消息时,勃然大怒,若不是眼下收买人心是要紧事,怕是与戾后有过接触的一应宫女侍卫会被他一律诛杀殆尽。饶是如此,奉命看管冷宫的那个侍卫首领,也还是被打了六十板子,送了半条命,被兄弟们抬回家养伤去了。
田长风与唐婉柔在宫中小心的转了一整天,可疑的地方都想法子找了个遍,但最终还是没有无忧公主的下落。天色将晚,太阳西沉,一钩尖尖的新月爬上天空,整个宫城之内,一片黯淡寂静,全然不复往日的恢弘与气度。只有少数几个宫人居住的房间点起了幽暗的灯烛,远远望去,更显凄凉。
田长风与唐婉柔为了躲避巡视的兵士,钻进了此前小郑后的寝殿之中。广阔的尧母宫之中荒草丛生,窗棂破败,墙角屋脊上挂满了蛛网,就连雕画着金凤的廊柱上都布满了尘埃。
“这里还不如冷宫呢。”唐婉柔四下打量了一番,不免感慨道。
“据说自戾后死后,这里就被父王封存了,再也没人来过。”田长风找了一处空地,正在仔细的画着王宫的草图。一整天的寻找,让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错,此刻心中焦急慌乱,望着地上自己所画的地图,又显得毫无头绪。
倒是唐婉柔还算冷静,突然对田长风道:“王宫之中,总会有些隐秘的所在,比如暗室,或者是库房之类的地方,你能确保都记得清楚吗?”
田长风一愣,摇了摇头:“王宫占地三千倾,前有广场后有花园,可能我在宫中这十多年都未曾踏遍,更别提都能记得清了。”
“所以,你在这里比比划划的,也没有什么用。对了,王宫之中会有地图之类的东西存档么?”
田长风眼睛一亮:“有的有的!每年年终岁末王宫都会象征性的修缮一番,每次都有详尽的图样绘制出来,交由内廷司存档保管。婉柔,你真是太聪明了。”
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