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文昌公主与柳梦白,无晴揉着眉心回到了小花园之中。让文昌公主还朝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并没有让无晴觉得伤神。反倒是柳梦白,此次相见,倒是觉得他眉宇之间多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惆怅,让无晴有些挂怀。
朝着书房的方向看了看,唐婉柔与莫问还在用功。想了想,无晴还是没有惊动唐婉柔,反正没多久柳梦白就要魂归地府了,那时柳梦白就彻底变成了闲散人物一个,不要说时常来往天机阁,就是无晴留他住下,阎罗也不会说什么。那时再见也不迟。
而且还能让唐婉柔少些伤感。无晴自然是愿意的。
接下来的几日,无晴倒是有些忙碌了,天机阁每天都有客人,大多数都是来请无晴帮忙找人的。人间战乱,普通百姓自然是首当其冲,流离失所在所难免。这种买卖无晴轻车熟路,一只只纸鹤送往白皎皎处,查了三生书,再传书回来。一来一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偶尔遇见几桩复杂的,一张绢帕也足以写得明白了,并不会多耽误几分功夫。
只是这酬金么……想想也是,凡人手中,能有什么像样的宝物呢,无非是送给无晴一些金银珠翠。有两块传家的美玉确是人间极品,但也只能在人间称作极品罢了,放在无晴这里,怕是要论抽屉来计数了。
也罢也罢,无晴也不在意这些了,哪怕那些身无长物的人来请求帮忙,无晴也大多施以援手,帮忙寻找他们的亲眷。当然,这并不是无晴转性,只是趁机收集人间的消息罢了。
至少无晴自己是这么对唐婉柔和莫问说的。
至于口是心非什么的,莫问和唐婉柔不会明着说出来,小声嘟囔,无晴也只当没听见。
又过了几天,已经倒是九月深秋,人间都已经是快要入冬的季节了,唐婉柔与莫问终于出了书房。
“有什么眉目么?”无晴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发现了一个问题。”莫问面带疲倦,说话也有气无力:“这些竹简,用的是齐国古语,很多字的发音和意思,都与现在不同。”
无晴皱眉:“也就是说,我之前读到的很多意思,都是错的?”
莫问点点头:“但大体上没什么变化。只有两处。”
“哪两处?”无晴已经跳下了秋千。
“第一,关于孟仲姿被度为上仙看守醧忘台那一段,前面有句话,你可能忽略了。”
无晴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点点头:“那里确实语焉不详。”
“按照如今语言的习惯,前半句应该是‘据记载’,但是按照齐国古语的习惯,那里的意思应该是‘被记载’。”
“被记载?”无情一愣,聪颖如她,自然已经反应过来这里面的差别:“也就是说,后面那一大段的描述,都是假的?”
莫问点点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无晴长出一口气,如此,田复企苦心保留这些竹简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还有另一处,是此前我们都忽略了的。”莫问拿出一卷竹简:“这一卷,混在一百多册之中,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婉柔无意间发现,这卷竹简是被人做过旧的。”
“做旧?”无晴挠头。竹简做旧是一门造假的手法,很多民间奇人通过对竹简做旧,然后将新书当作古籍来贩卖,从中获利:“可是田复企收藏一卷做旧的竹简,是为什么呢?”
莫问摇摇头:“这卷竹简,应当不是与其他的一起放入密室的。这卷竹简,按照我和婉柔的分析,大概也就是两百年前的东西。”见无晴没什么反应,唐婉柔在一旁提示道:“两百年前,正好是孟婆失踪的时间。”
“嘶,”无晴觉得自己已经找到这里面的关键,却还是理不清头绪。
莫问接着说道:“而且这卷竹简上被人贴了一层,就是我们此前看到的内容。我和婉柔小心的将贴片揭去,发现了其中真实的记载。”
无晴抖开竹简,仔细读了一遍,却是惊讶得差点将竹简丢在地上:“这是,孟婆的手书?”
“没错。”莫问低声道:“只是我们都没见过这位大人,也不知道她的笔迹,所以这手书是真是假难以判断。但落款确实是孟仲姿没有错。这里面写的很多记载,也与黑大人所说的一致。”
一卷竹简,记载了当年孟仲姿被迫留守地府的真相。无晴拿着竹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那么这竹简,是写在她离开地府之前?还是之后?”其实这问题已经不用回答了。地府之中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写下这种东西,显然是她离了地府之后,写下这封手书,之后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它送入齐国,混入密室的藏书之中。
“她写了当年事的缘由,却没有留下关于去向的只言片语。”唐婉柔道:“由此判断,她逃离地府,应当是为了避祸。”
“当然,另一个可能,是她预感自己会被灭口,不想当年隐秘就此埋没,这才留下这封手书的。”莫问却是持另外的观点。
无晴点点头,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但也都无fǎ_lùn证。除非找到孟婆,否则一切都是猜测:“不论如何,孟婆一定是知道一些秘密,这些秘密极有可能捅破天,所以她有被灭口的危险。不得不逃亡,或者已经被灭口了。”无晴下了结论。唐婉柔与莫问都点了点头。
“会不会是那位大人物?”唐婉柔侧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当年他害死孟氏的夫君,想来这么多年,她也会想着要报仇吧,由此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