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好歹也是个漂亮的妹子,大庭广众之下带着勇气来找你要联系方式,你不给她是什么意思。而且她既然主动过来,那她也肯定是喜爱旅行的道友了!你不是想在路上结交些朋友吗,难道就因为她没有跟你一样付出行动,就一样地都置之不理吧?”墨菲打抱不平。
最后尘灰还是签了,女生没带手机,他胸前的铭牌项链上正好挂着作防身用的圆珠笔,倒没想到看起来似乎是专门留他人号码的签名工具。女生说,自己追了很久才赶到,这能从她涨红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看出来。告别之后,尘灰继续前行,天气的炎热令他受着煎熬。
他脱下外衣塞进背包后面,在路边啃着干粮。尽管很累,但并没有失望,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多大真正的期待和希望,他知道会痛累交加,但因为心理早已准备,不至于有多大的反差影响心绪。
接近下午两点半时,尘灰被路边一条宽广的乱石河深深吸引住了。加之徒步的第一天,还有流浪的享受过程,他立刻寻到路下到了河岸边。而对面不远处的河滩边就有一家子七八人在组织露天野炊,他想了想,决定不去他们那儿。
在河边搭完帐篷之后,他坐在阴凉处看了两小时的书。一本是李小龙的截拳道,一本是哲学入门,《苏菲的世界》。他将书放进帐篷,然后开机同意了验证信息“二胖。”的申请,他点开她的资料页,看到了这样一行签名:
“本不喜欢与别人争,想要独自去流浪。”那一刻,尘灰好像看到了数年前的自己。他知道自己无法同她说什么,只能等着她的提问,或者问候。他并不喜欢影响别人,也不想做不必要的交际,他对于不属于同一精神层次的人们,能做的一般都是被动与回答。
他坐在潜滩边的大石头上,写下了久违的第一篇日记。而墨菲绕到前方去看两个老人家下渔网,一待就是一个钟头。尘灰拿出望远镜看去,刚好见到他们转身离开,而墨菲正边欣赏景色,边漫步回来。
“怎么样,这河里真的有鱼吗?”尘灰问她。
墨菲感觉问得莫名其妙,“之前那边不是有人在钓鱼吗?尽管河水看起来很浅,但肯定是有的,否则老人家干嘛要放置渔网呢?”
“好吧,”尘灰站起身来,“本来我刚来时也想着能钓鱼的,但鱼竿和线还没组接,就算了。这时候钓鱼是不可能了,但也许能做一个陷阱,也许明天早上起来还能烤一串鱼填肚子。”天色渐黑时,尘灰用装帐篷的口袋终于做成一个简易鱼笼,然后扔进饵料,拋入浅水中。
尘灰收拾东西进帐篷,然后洗漱,脱下袜子到河边洗脚。墨菲坐在另一块石头上,眺望着对面河岸的另一片山坡。他本坐在石头上打算晾干双脚,入夜微凉,想点一支烟,却发现放在帐篷的网兜里,于是不得不踩着鞋子往回走。
“怎么了,要回去睡觉了吗?”
看墨菲要跟过来,尘灰连忙说,你坐着吧,我回去拿烟而已。他顺便带了一袋压缩饼干回来,坐在河边啃着晚餐。“今天的感觉还不赖,自由的感觉,还有猜测着下一秒是什么在等待自己的期待。果然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万事开头难,以后身体方面会越来越好的,可能一个多星期吧。”
“你确定吗?”墨菲问,“今天你都喷了三次药,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在脚踝那里贴上你的万通筋骨贴?说实话我很担心你的身体能否坚持下去,不要和那年一样。”
尘灰不语,说明他也并不能确信。因为这身行李的重量,就算是下来时从路旁的河边过来,万一路上脚没踩稳,一个扭伤脚的意外都能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正因为担心这个,我不才买的这些东西吗?放心吧,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已经习惯更坚强了。”
黑夜总令人感到安静,尘灰总结着今天的一切,抽了两支烟。风大了,尘灰和墨菲浅谈的声音时断时续,最后空中只剩下风声。他们回到了帐篷里,已经九点半多了,尘灰的身体急需睡眠。
墨菲也需要睡觉。她躺在尘灰的身旁,盯着帐篷顶独自发呆。很奇怪不是吗,这是出发的第一天,对于二人来说都是一种新的生活,但他们却没有过多的感受交流,就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拥挤的空间里两人各自沉默着,然后静待着第二天的到来,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