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我跳下床提着行李箱走到门卫室，此时楼门没开，我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手很自然地往裤兜摸，摸了很久才摸到，打开发现只剩一根了，我想了一会儿，点着了然后坐在行李箱上面，等着点开门。
“谁？”烟吸到一半的时候，门卫室们哐当一声开了，老头对着不远处的红点说。
“是我。”
“你是谁？”老头从门卫室里取来了手电往我脸上一照。
“是你啊。”老头认出了我，关了手电。
“嗯。”
“你在这干嘛？”
“等你开门。”
“离开门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呢，毕业了？”老头看了看我身后的行李。
“嗯，您怎么提前起来了？”我问。
“我解手。”老头踢踏着鞋进了厕所又踢踏着鞋回来。
“给我一根。”老头跟我坐到一块坐到行李箱上。
“别太难过，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头吸着烟说。
“你指的他们是谁？”
“你的上届，上上届，还有更早的……”
“他们走的时候什么样？”我问。
“能有什么样？跟你一样。男女宿舍都看过，女生比较爱哭哭啼啼，男生更多的会把感情放在心里，不表露出来，其实心情是一样的。看了那么多届我也有点懂你们了。”
“喜欢跟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呆一起吗？”
“有不喜欢的地方，也有喜欢的地方。年轻人太躁，但也正是因为躁充满活力。”
“别想太多，毕业是必然的。”老头把我的烟从嘴上抽走说：“烟也别抽太多，我去给你开门去，早点儿也没事。”老头看了看点踢踏着鞋朝门边走去。
校园里有点凉，我拖着行李下楼梯的时候其他楼有个别起得早的同学俯身系好鞋带，开始晨跑。跑过我身边的时候撇了我一眼又朝操场跑去了。
离校前我又去了趟拌粉店，原本我只想在外面看看，没想到这个点店门已经开了。老板和老板娘在里面忙碌。
“是你啊！”老板看我站在店门口。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忙活了？”我问。
“早吗？我们一直都是这个点。”
“像平常，再过两个小时你们就该来吃早点了。”老板娘把一笼包子放到蒸笼。
“这就回去了吗？”
老板看我身上的行李。
“嗯。”
“找着工作了？”
“没有，先回家再说。”我从口袋里掏出跟烟，却没摸出打火机，估计刚才不知道掉哪儿了。老板过来给我点着了。
“我还是第一看你抽烟。”老板说。
我苦笑了一下，突然想到以前我是怎么对那些吸烟的人不解的。学会吸烟的过程可能是因年少无知的耍酷，可能是好奇、可能是装成熟、也可能是因为心中的痛苦无处寄托。
老板娘从店里出来，递给老板那本红色笔记本。老板边打着手电翻开笔记本边说：我记得上次你就已经把账都结清了。“你看！”老板给我翻看着上面的记录。“我就是来看看结清没有。”我说。
“一分不差！”老板笑了笑然后递给老板娘：“收起来吧。”
“还收起来干嘛呀？该换新的了！”老板娘瞥了老板一眼，然后递给老板了一本新的红色笔记本，老板一愣，然后接在手里。
“我走了，不然赶不上火车了。”我说。
“你等会儿。”老板说着走进里面，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盒拌粉：“拿着，别客气。”
“一盒就够了，就我一人。”
毕业后的清晨，宁静、微风，话在风中没有被掩埋，反而在宁静中显得突兀。尽管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自然。
“我知道——留着路上吃。”老板没多说，只是把拌粉放到我手上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走到校门口，回望着学校，突然想到学校和自己的关系。想着这时候会不会詹筱或者我们寝室里的某一个人或者校园某个熟悉的人笑着从哪儿走出来跟我说：“下课了吧？走，吃小炒去！”
我拉着行李向公交站台走去。
学校创办于1964年，1974年的时候家住学校附近的老板16岁高中毕业，那时候谁也不知道高考会在3年后恢复。以为高中毕业便是终点的他在学校附近开起了餐馆开始谋生。高考恢复后老板曾报考落榜，之后老板36六年如一日一心一意开自己的餐馆，看着并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学生。我忽然想起大一和雷一凡第一次来这吃拌粉的时候雷一凡问的问题。
“十三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了开学的时候雷一凡问老板的那个问题。
老板说，十三代表这届是学校自创立以来第十三届，每一届他都用一本给那些在这吃饭赊账的同学做记录，过了一届，那些学生都不在这了，就换一本。而我们就是第十三届。
如果这家店继续开下去，接下去应该会有“十四”，“十五”“十六”吧。不管他会不会有“十四”“十五”“十六”，“十四”“十五”“十六”都会存在，并一直这样数下去。
下了公交走在南昌早晨的街道上，看着开始发早上第一班车车头上显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