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的夏天异常炎热,走在太阳底下,就好像走进一个大火炉,而且炉子里的火看不出哪怕有一点要熄灭的意思。即使你在这炉子里面吃着冰棍,喝着冰镇,也照样满头大汗毫无凉意。如果你站在某一处睥睨外面的阳光,你会看到离你不远处由地面上升的一股股热气,透过这热气看远处的景物,都会变得歪歪曲曲,不时摇晃。
我们租的库房在前往学校正门路上拐进去的一个小村庄里,库房虽大,但因室外温度太高,即使对着雷一凡弄来的大型工业风扇我们也丝毫没有凉意,而我们每天都坚持在这儿练琴。练琴是这样一个过程,一开始很大的兴趣,于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学好它,即使手指被磨出水泡,疼得不行。但只要能弹出一段满意的旋律或者创作出一首歌曲,那种成就感都能让我们付出的痛苦烟消云散。
但后面日子我们渐渐发现,手指是不疼曲也是不断地跟新,演奏的水平却还停留在原地。就算指法,按弦都没有错,却没有那种大家风范,乐曲听起来始终没有高手演奏那种感觉。这个时候便是我们最为困惑和无奈的时候。通常情况下大家都凑些钱,买些饮料和吃的围在一起讨论,开始大家都吃着东西各抒己见,众说风云,有的人说是吉他设备不好,有的人说是没有高人指点,还有的人说是练习的方法不对或者已经到达乐队的瓶颈了。等把东西吃完了,话题也扯远了,最后该干嘛都干嘛去了,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不过练琴也有很有意思的时候,虽然在技术水平上没有提高,但这段时间却学了很多歌曲。于是每当黄昏的时候,我和雷一凡差不多都会背着吉他,到校园僻静的草地上唱歌,自娱自乐。
我们学校不大,但环境却算得上优美。校园内始终有一条小河贯穿其间,河水清澈。学校在沿岸两旁的草地上整齐地种着柳树,柳树下设有石凳。每个早晨和黄昏,很多学生便会因景色宜人留恋在此,或闲逛,或手拿一本书放在身后踱步背诵,或坐在石凳上静静地阅读。当然柳树下石凳旁还有一些做其他事情的同学,他们是一群毅力超强的同学,无论酷暑还是寒冬(后来在冬天我也看到他们了),刮风还是下雨,他们都不舍昼夜,坚持相守此处。他们是一群可爱的同学:为了给别的同学多留一个座位,他们通常采取女生坐在男生大腿上两人挤着的方式,就算男生的腿被坐麻了,男生也绝不会忍心叫女生把旁边那个位置占了。二人分秒必争,就算两人要暂时分别,另一方要去吃饭或者上课了,他们也依依不舍,互相拥抱,等课快上完了才慢慢分开...还有一些女同学,她们身体不是很好,特别是行走方面不是很方便,于是只好让男生背着在这里漫步;还有些同学喜欢在这里演话剧,比如我曾经就看到一看女生先是哭着骂一男生,男生在一旁解释,接着女生发誓再也不理男生了,男生就试着用手牵女孩的手,被女孩无情的甩开,女生仍然喋喋不休,男生便上前拥抱,女生大怒,一边骂男孩是qín_shòu一边哭着挣扎,此动作如此反复持续了四十多分钟(我很佩服男女主角的毅力),最终女孩还是依偎在男孩怀里,男孩又由qín_shòu从新成功地进化为人类。
在这些人中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说喜欢我的女生就是其中一员。雷一凡见我瞅着出了神问我怎么了,我说那个就是上次寝室联谊一起吃饭的后说喜欢我的女生,雷一凡朝我指的地方仔细看了一会儿说,还真是,隔了一会儿说:“甭理丫儿,操行!”
还好并非所有女生都如此,至少我看到的日式教学楼前那些女生就不会。
日式教学楼正对面便是我们唱歌的地方,两处由一条小河隔着,有些距离。唱歌时间一久,河对岸就会聚集些女生。每当我们在河对岸唱的时候,那些女生就在河的对岸静静地听,虽然在朦胧的夜色下看不清她们的长相以及到底多少人在对岸。有时候有些活泼点的女生就会喊:“同学,唱大声点,听不到!”于是我们就唱大声点,直到看到她们随歌声而舞动拿着手机的手臂才停止继续提高嗓门。我们会唱水木年华,beyond,老狼,许巍的歌,我们唱的时候有时候她们也跟着一起唱,唱累了我们就会跟她们聊会儿天,聊完了再接着唱,直到双方都要回宿舍才挥手告别。
清晨,阳光透过柳树叶片间的空隙洒下一片斑驳的绿荫,夏秋的味道弥漫在校园。很多女生开始穿着漂亮的裙子,花枝招展地散布在校园各个角落,这情景让我想起了秦晴。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不主动找秦晴,秦晴是不会主动来找我的。而当我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实时,我开始说服我自己不要再执迷下去了。虽然不情愿,但却只能承认没缘分,还不如祝福他们。或者,即使没那么高尚,把她忘了也行。至少不会让自己那么悲伤,所以才把她的电话号码删了。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秦晴竟然来找我了。
那天下午我们在库房练琴,和往常一样讨论琴技、吃东西,神侃。不知是谁把话题扯到大学无聊的生活来,大家都有感而发,气氛顿时变得惆怅伤感。我破例喝了几瓶酒,拿起旁边的吉他即兴得弹起来。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是陌生号码,以为是打错了的,便挂了。拿起吉他继续弹唱着,不一会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