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还得从我的出生说起。
我的家在中越边境,自卫还击的战火燃烧起来后,第一时间烧到了我们乡镇,我就是打得最为激烈的那年出生的。
据我父亲说,在我出生的前一天,离村子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老山上,那炮火就没有停过,即使夜间,南面的那片天空也是红黄交错,再加上后来的电闪雷鸣和倾盆大雨,那情景仿佛就像天要塌了、地要陷了。
村子里的人都在双方开火后便躲往内地亲戚家,这一来是怕被炮弹误伤,二来也是躲避偷偷摸过来的敌人。本来我爹也想带我妈走,可我妈大着肚子走不了呀!无奈之下,夫妻俩只得带上我十岁的哥哥,躲到了村子后山一个勉强能避雨的小山洞里。
到了这天深夜,我出生了!但奇怪的是,我落地后却没有像新生婴儿那样放声啼哭。
因为怕引来敌人,当时我家在山洞里也不敢点灯,我爹让我哥用一块油布遮着后,打开手电筒一看,顿时就惊呆了!
这新生的婴儿体态正常、四肢乱颤,但头部却看不到五官,只有一片白得渗人的光脸,难怪会没有半点声音呢,这嘴都不见哪来的哭声呀!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我是个怪胎!于是只思索得几秒,但高高地把我举起,想直接将我扔进山洞下方的乱石坑。
还好我哥当时站在外面高高地举着油布挡光,这无形中阻碍了他一下,而就是这一下救下了我。我妈本来已经几近虚脱,见了我爹的异常反应后,连忙蹭起身来一把将我抢了过去。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妈也看清楚手里的胎儿后,也着实被吓得不轻!但女人家心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再说其它地方都是正常的,还正活蹦乱跳着呢!于是便试着用手摸了摸我的下巴。
我妈这一摸还真摸出了一点门道,她发现我并不是怪胎,只是脸上蒙得有一层膜而已!于是赶紧一把将那层白白的膜给撕了下来。
膜给撕下来后,伴随着一道惊雷和一阵炮声,我终于哭出声来。
我爸也反应过来了,忙上前将我接过来,把脐带给剪了。山洞里也没个热水什么的,只用一些被雨水淋湿的破布随便将我擦了擦,再用带在身边的一床小被褥将我包裹起来。
我妈也来不及休息,因为就在我哭出声的时候,一直撑着油布遮挡亮光的哥哥不知怎么了,一头就栽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老山上的枪炮声也停了下来。我父母却仍缩在山洞里不敢出来,因为他们不知道那场战役是谁胜了。
不过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忍不住了,决定无论是死是活都必须下山回家。以我爹当时的话说:孩子如果有事,我也不想活了!要死要活赌一把!
之所以有此感慨,是因为不但我的情况不妙,我那十岁的哥哥也出问题了。
我当时那声啼哭声音贼响,但就只哭得一声便住了口,而且在哭完后,原本动个不停的四肢也像脱力了一般,软软地垂下去后不再动弹。我爹甚至一度怀疑我已经夭折了,不过把手探到我的小鼻孔时,却又能感觉到我微弱的呼吸。
而我哥的情况则更不妙,本来好端端的人,突然昏迷过去后就再也没醒,全身烧得跟个火炭似的。可能是被春雨给淋病的,加上躲来山洞后就只有点干粮充饥,得了什么急症。
后来的结果证明,我爹那一赌还真赌对了!在他背着我哥、我妈抱着我下山后,便遇到了一队路过的解放军,一打听才知道我们打赢了,已经收复了老山失地。
我爹当时本来想求助解放军,向他们讨要点药品什么的,但一看那队伍中好多都是伤员,有的还奄奄一息地躺在担架上,于是便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口。
不过解放军队伍里的一个老头主动站了出来,向我父母问起两个孩子的事。
那时解放军被取消的军衔制还未恢复,所有军人穿的衣服又都是一个颜色一个款式,我爹一看留下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边还跟着两个像是警卫员似的年轻士兵,以为那肯定是个指挥作战的首长,连忙摇手回应表示没事。
但老头却明显不相信,过来先查看了一下我哥的眼皮,随后又不由分说地从我妈手里接过我去,仔细翻看了一阵。
看完之后,他从随身的军用挎包里掏出一小粒蓝色药丸,扳开我哥的嘴塞了进去,接着又拿出个小盒子,用手指从里面蘸了一点红色涂料,在我的脑门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我还得赶去者阴山一趟,至少得三天后才能回来。你们回家去让两个孩子紧挨着睡在一起,在我回来之前两人绝不能分开,而且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能给他们吃任何东西!”
老头交待了一句后走了。
我父母对那些用生命来保家卫国的解放军一向尊敬,他们的话是一定要听的,回到家便连忙照做,把我和我哥给放在了同一张床上。
那时我和我哥都像睡熟了似的一动也不会动,倒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分开,而且我哥嘴里含了老头的药后,回到家身子就不再发烫了,所以他们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心头对解放军又多了一分敬意。
两天后,得知战斗停止的村民们回来了。农村人重情意,再说都是沾亲带故的,听说我家添了个人,便都纷纷前来探望。
我爹怕外人看到孩子的异常时惊奇,忙着一遍又一遍地跟他们说我俩的情况,对老头的交待也毫无保留。然而事情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