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始无终,窒息在难懂的梦里,
我不和谐的把一切惊动。
行军,行了一天的军,牛四同凭着手里一个指南针和一张地图带领着几十人穿越密林。
这在何修平的眼里几乎是和贝爷一样神奇的存在,话说四面除了树还是树,怎么知道是走到哪了啊。
但是何修平现在没有这个力气吐槽,他们走了六个小时,只歇过三次。就算这位“胡中尉”身体条件不错,但好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何修平两眼发黑,两耳嗡嗡作响,几乎只能听到血液涌上大脑的声音。
亏得霍汉青在一旁照顾。
“老胡,累不累?”
“老胡,喝点水。”
“老胡,我帮你背。”
……
起初,何修平还能礼貌对答,然后变成了摆手,最终听都听不真切了。当然,这也有霍汉青体力不支说不清话的缘故。
未加防备,气喘吁吁、驼背弯腰的何修平一头撞到了前面张宝昌的后脑勺,两眼一黑就势坐了下来。妈的,爱咋地咋地,老子走不动了,杀了我,也走不动了。
霍汉青原本搀着胡休斌,被他这么一坐,也被坠得跌坐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老胡……没事吧。”
“娘的,”张宝昌揉揉后脑勺,转身一瞅地上的两人,“他出气可比你多,死不了。”
原来是牛四同看着手表估么差不多了,就下令休息,张宝昌站住了,何修平没站住。
牛四同瞥了一眼这边的情况,继续说道:“该找水的找水去,该摘果子的摘果子去。还是这句话,别睡太死,叫狼叼走了都不知道。”
何修平顾不得那么多,找棵树靠着睡着了。
雾雾霭霭,看不真切。
“斌儿。”这是一个端庄的中年妇女,盘着发髻,算不得美,但是个温柔娴淑的女人。
她向自己走来,掏出手帕擦去自己额上的汗,颊上的脏。
完了,又要挨骂了,他无端的觉得紧张。
“妈,我……”
“成了,别折腾你爹这些花了,好不容易养活的。”
低头一看,几朵月季折了茎,茉莉快被挖折了根,还有飘落在地上的兰花叶子。那妇人却不恼,手在他脊背上一拍,说:“还不快去找你霍哥儿去,擎等着你爹回来好挨打呢?”
场景一换,眼前是一个清秀少年,穿着学生制服,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青春活力。
四处青树绿柳,灰砖搭就的校舍显出丝丝淡雅之气。
“嘿,小斌。”那少年一揽自己的肩膀“行啊,又跳了一级,跟咱同届了啊。”
胡休斌把肩膀上的手抖开,道:“跟你同届可就不能再叫我‘小斌’了。”
“得,你说叫什么。”少年的脸上带了笑意。
“叫……叫……我叫你老霍,你就叫我老胡。”
“嘁,刚多大岁数就‘老老’的叫起来了。”
胡休斌好似还要辩解,远处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少女抱着书跑过来,低着头面色含羞对霍汉青说道:“今天晚上,我妈说让你去我家吃饭,顺、顺便帮我补习功课。”话罢,有低着头跑开了。
胡休斌见势一笑,戏谑道:“嫂子走好。”引得旁边路人掩面轻笑。
隆隆的炮声震动着整个北平城,胡休斌和一众同学在电线杆上贴上标语,大喊着保家卫国冲到城门送去大饼。
几乎是一夜之间,沙袋还在,地上还有一顶破军帽,然而,军队不见了。人们从家里聚集到街角,又从街角聚集到大街上,四处都安安静静,似乎昨日的炮火只是个梦。一双双惶恐的眼看着四周,很少有人说话,昨日被炮声吓得哭闹不止的孩子也浸在这无边的寂静中。
胡休斌从地上捡起一张破纸,正是他们贴上去的,今天却被人撕下丢在地上,北平沦陷了。
昏黄的教室中,胡休斌及霍汉青一干人等在商量着什么。
“国难当头,吾辈自当抛头颅洒热血,愿以我身躯换山河永在!”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华夏四万万人,我这一个小家算得了什么!”
胡休斌自然也是讲的酣畅淋漓:“往昔秦皇汉武,汉唐隆盛;康乾烜赫!故今日之责任,全在我辈。
老霍,你说是不是。”胡休斌看向霍汉青。
“是,国难当头,岂能坐视,自当上场杀敌,保家卫国……”
众人见霍汉青目光飘忽,面露踌躇之色,互相看了几眼,道他心中挂念未婚妻子,约好再见面时间,也就散了。
走时胡休斌故意陪霍汉青落后,待同学们走远后,胡休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并不看向霍汉青说道:“老霍,我们知道你和孟萱……你就不要去了……这也是大家的意思,不能辜负了她。你若是有心,就替我们照顾好家里,好了了我们的后顾之忧。”胡休斌低头一笑,“我爹那个老顽固,以后可得多拜托你了。”
从军那日,对家里都只说是上学,修书一封曰:孩儿不孝,投身国难云云。
学生骨干站在讲台上讲得是个血脉喷张,振臂一呼,众人高应,只恨不得现在就撸起袖子跟小日本干上一架。本以为是寻常抗日卫国演讲,没想到台上人又一招手:
“同学们,时不可待,我们已经准备去参军了,这便动身。”
讲台下算是一时炸了锅。
学校里师生欢送,不乏有热泪盈眶者。弄得跟荆轲刺秦似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吗。胡休斌转念一想,可不是这样,来日凯旋还乡者又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