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声,不停回响,月色如魅,久久回荡……
即便是城主府内有着天然的地热泉水,此刻的颜汐儿浑身依旧是感觉冰冷……流云城城主的夫人竟然是个死人。
一个死去多年的死人!
萧航拿起了那个泛着盈盈绿光的琉璃杯,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红色的液体,轻轻的摩挲着杯口,面带微微笑意,半晌开口道:“我以为你一早就去陪她了,想不到今日我们还会再次相聚!”
颜汐儿苦笑一声,轻轻开口道:“我也从未想过还会再和你见面,一别多年,你可还好?”
“哈哈哈……如你所见!还好,还好!”萧航邪魅的笑着。
“你……还是忘不了云儿么?”颜汐儿欲言又止。
“忘不了,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反而越来越加清晰了!你呢,过的如何?”
“我么……也是老样子,日子真是过的久了,久到我已经忘了云儿的模样……”颜汐儿叹息了一声,似是陷入了回忆。
萧航笑吟吟的说:“你的模样也变了,若不是熟悉你说话的语气,我也险些没有认出。”
颜汐儿端起了酒杯,轻晃了几下,幽幽开口道:“今日是云儿的生辰,我这个做姐姐的敬你一杯!”
说罢轻轻的洒在了地上……
萧航笑了,开口道:“无需如此,她一直都在,在这里!”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颜汐儿鼻子一酸,半晌无语。
略微愣了愣神,说道:“那落霞制成的衣裳,你打算如何送去给她?”
萧航道:“借口罢了,我料定那妖媚的定是引我去见你,才寻了这么个拙略的借口,想来是看你长得清丽,能合我的胃口,想让我……呵呵”
颜汐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为何还留她在身旁?”
萧航晃着酒杯,饮了一口道:“因为,她的血可以让我不再冷!”
颜汐儿一愣,眉头一皱,起身抓住了萧航的手腕,一阵寒气忽的一下侵袭了过来,冰的颜汐儿的手指略微有些发麻。
“萧航,这些年你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萧航无所谓的笑了笑,轻轻的抬起手放在了嘴边:“嘘……今天是云儿的生日,颜妹莫要生气!”
“你让我如何不生气?难道云儿去了你就要如此折磨自己么?当年的那件事我也有份,既然如此你把我杀了吧,我为云儿偿命!”颜汐儿很是激动。
萧航略微愣了一下,随即仰天长笑。
“颜妹,你可知道若是能换回云儿的命,我便屠尽这世间所有生灵,哪怕堕入魔道也在所不惜,可是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颜汐儿冷着脸说道:“为何不解毒?”
“无法可解!”
“我不信!”
“当真无法可解!”
颜汐儿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抓着萧航的手放在脸颊上,试图用自己的温度给他取暖……萧航愣了愣,笑道:“颜妹,如此南濯那醋坛子又要翻了!”
颜汐儿心疼的问道:“为何你如此倔强?”
萧航慢慢的抽回了手,对着天空愣愣的看着天空出神,半晌沉吟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只有每日冷到麻木才能让我体会云儿的痛苦,才能让我时时刻刻都记着她。”
颜汐儿叹了一声,久久不语。
月色如沐,轻染芳华,几朵落花飘飘洒洒的随风飞舞,盘旋着,落入泥中,触目惊心!
那年颜汐儿出谷历练,身边只带了云儿一人,名义上云儿是颜汐儿的侍婢,可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
那一年的秋天来的很早,落寞的长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颜汐儿和云儿走了很久,直到累倒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出谷历练是不许带银子的,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就这样天真的出谷闯荡,以为仗着自己的法术能够大有作为。
谁知刚刚出谷就输在了银子这一关。
或许是那年的秋天来的太早,让人心有幽愁,或许是因为那日的阳光正好,映的桃花嫣红……他们相遇了。
他救了她,只用了半张饼。
他至今仍然记得,云儿倔强冰冷的脸,和那张从来不饶人的嘴,朱唇轻启说的并非感谢,而是一句:“你也太小气了!”
他愣了,随后哈哈大笑。
初雪那日,她的秀发上落着星星点点的雪花,冻得发白的脸上仍是倔强清冷,随手掏出了一根精致的骨笛扔给了他,只留下一句:“若是想见我,就吹响它吧!”随后转身离去。
他握着那骨笛,满脸笑意。
冬去春来,咋暖还寒,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倔强的骑着一匹瘦马,缓缓的随着商队走着,他细心的为她送去了一件大氅,换来的却是她的呵斥,不过他知道,她的心里是暖的,身上也是暖的,这就足够了。
夏日炎炎,他身子虚弱,卧在榻上几日滴米未进,一个小巧的身影破窗而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小心翼翼的喂着他。
他感觉得到,那焦急的眼神,和温馨的呵护……
世事难料,只因他的父亲得罪了城主,他举家被屠,无数的鲜血震撼着他!他恨,可是他手无缚鸡之力,他悔,为何选择了读书经商,他怕,怕此生再也见不到她!
骨笛声声,如诉如泣……应声而来的是那一声声带着怒意的娇喝!
“你快走,我来对付他们,颜姐姐就在前方等你……”
“我留下来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