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把熟悉温厚却又遥远非常的嗓音响起,和嫔听着眼眶都红了。
皇上见和嫔宫殿一贯陈设,总是素雅又朴实,于是便对和嫔说道:“和嫔宫里总是这个样子,朕自登基后竟是这会子才来……”
和嫔高兴地用衣袖悄悄地抹去了泪水,欣喜跪下道:“皇上日理万机,自然当以国事为重,一时忙着也是有缘故的,何况如今后宫新人辈出,嫔妾也日渐年迈,皇上到底得雨露均沾妹妹们,皇上您这会来看嫔妾,嫔妾就已经很开心了!”
皇上欣慰地扶起了和嫔,拍了拍她的手掌道:“承宓,妳总是能体谅朕。”
和嫔听到皇上说到了自己的名字,心里一阵激动,不禁又跪下道:“嫔妾侍君多年,却不想皇上还惦念着嫔妾!”
皇上闻言感叹道:“妳是和朕一同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又是朕大阿哥的生母,朕自然不会忘却妳。”
皇上眼角眉梢瞥到了置在桌上的粉桃色轻罗纱,想起了以往的诸多往事:“朕记得妳从前最喜欢粉色,怎得这些年都不穿了?”
和嫔尴尬笑道:“嫔妾都这把年纪了,打扮得五彩缤纷岂不遭人笑话?”
皇上颔了颔首后,突然是想起大阿哥了,只见他朝着和嫔疑道:“和妳說了这么久的话,怎么也不见奕纬那孩子?”
闻得此言,和嫔心里是慌跳了一下,她赶紧对宜人使了个眼色,宜人见了立刻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奕纬的房间。
和嫔应付着皇上说道:“奕纬他……些许在御书房念书吧?皇上要不过些时候再来看看他。”
皇上却是不听和嫔的话,竟是径自走进了东配殿的内门,和嫔还没反应过来,也没得阻止,只能眼睁睁见着皇上走进了房间。和嫔的汗水开始流下,现下也只得跟着皇上的步伐,祈祷奕纬那处有奇迹发生。
房门内,一股暖流腾腾涌出,奕纬正姿态潇洒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旁的宜人则焦急地直喊着他起来,却遭到奕纬无礼的喝退。
皇上见了眼前场景,突然怒气难遏,瞬间,整个宫殿只闻龙嗓震烈道:“堂堂皇子竟在大白天睡觉?!还不给朕起来?!”
奕纬被这声音吓到滚到了地上,赶紧跪着嗑头道:“皇阿玛……”
皇上见奕纬这般不争气样,气得大骂:“朕子嗣单薄,你身为朕唯一的儿子,竟是如此不中用,你这个样子日后如何给你弟妹树起榜样?”
奕纬惊吓地不敢抬头,只能一直哭道:“皇阿玛恕罪,儿臣知错了!”
皇上再不看奕纬,反而是看向了一旁面色惨白的和嫔,失望地道:“和嫔,妳实在太让朕失望了,朕不敢想,在妳的教养下,奕纬是怎得虚度光阴的,慈母多败子啊!和嫔!”
和嫔闻言,心下一拧,只得愧道:“嫔妾育子无方,求皇上赐罪!”
皇上摇了摇头道:“妳个性太疼爱孩子,却是不知教子应从严,慈母多败子,何况他是皇子,更该磨砺。奕纬也这般大了,一直住在妳宫里也不是办法,还是让他搬去和皇太后那处住吧!”
和嫔闻言,眼睛倏地睁大道:“皇上……”
和嫔的话音未落,皇上便伸起了手说道:“朕心意已决,别再说了!”
皇上话一说完,便怒地甩了衣袖离开,徒留惊愕的和嫔站在原地。宜人见状,赶紧上前安抚主子,和嫔却因为痛心过度几乎晕厥,整个人都跌倒在地。
奕纬见母亲如此,担忧道:"额娘,您怎么了?"
和嫔听得此言,仿佛感到怒火攻心一般,她奋力地站起了身子走到奕纬面前,重重掌了奕纬一巴掌,痛心道:"逆子!"
奕纬从小到大没有被母亲打过,眼眶都泛红了,只得低着头不敢说话。和嫔看到奕纬面夹起了五爪印痕,心下是万分不舍,于是又心软地伸起手抚着奕纬的脸蛋,泪眼自责道:"纬儿,额娘一时气着竟打了你,你痛不痛?都是额娘不好呀!额娘怎能打自己的心头肉啊"
奕纬闻言摇了摇头道:"儿子不怪额娘,到底是儿子的错,儿子真该打,竟让额娘伤心了!"
奕纬说罢,便是要伸起手往自己的面上再打去,和嫔见状心疼地抓住了奕纬的手道:"傻儿子,你这样做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呀!"
宜人在一旁看得鼻酸,但却明白何为当务之急。她打断了和嫔,对其说道:"主子,现下还是得赶紧想办法呀,大阿哥住惯了咱们宫里,太后那里教养甚严,肯定是好些折磨的。"
奕纬闻言亦是不停地点头,附和道:"纬儿真不想去皇奶奶那处住,纬儿想和额娘住一块。"
从小到大,奕纬都未曾离开和嫔过,和嫔也舍不得奕纬离开自己的身边。忧伤之际,和嫔眼神突然光明,迅速地对宜人说道:"皇后,咱们赶紧去找皇后娘娘!快摆驾钟粹宫。"
宜人闻言,答道:"喳!"
心急如焚的和嫔坐在轿辇上竟有隔了三秋的错觉。待得轿子一停,和嫔也不让宫门的太监通传,立刻是依着宜人的手,快步走入了钟粹宫。和嫔一见皇后,也不管自己仪容是否工整,立刻便是跪下道:"皇后娘娘,救救嫔妾吧,皇上他......要把奕纬送到太后那处教养。"
皇后闻言,眼皮惊地跳了一下,随后问道:"怎会这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是,妳快快道来。"
和嫔面色凄凄答道:"娘娘有所不知,今日皇上好不容易来宫里看望嫔妾,但......却看见了大白天睡觉的奕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