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外婆看到我这么狼狈,进去前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在敢推开门走进去。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她躺在那病床上,看着我的眼睛精神奕奕的一点儿都不像是个病人。
她依旧是说话很困难,但是她看着我,我人没走过去,她就开始叫我了:“囡囡啊,我跟,跟你说,我,我一辈子,最,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到你长,长大了。”
林护士帮我把椅子拉了出来,我坐在她的病床边,就这么静静地说着。
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外婆也没有说什么,一直都是在说以前的事情,精准点儿说是在说我以前小时候的事情。
很多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可是她却还是记得一清二楚。比如有一年夏天我想去学游泳,结果却被人骗了十多块的零花钱;比如说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为了买一个同桌一模一样的铅笔盒自己偷偷的放学去捡垃圾;比如说初二的时候我被喜欢我的男生堵在巷子口。
我都忘记了,可是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外婆最后还是走了,走得很安详,八点多的时候,她一直握着我的手突然之间就松了,那些絮絮叨叨的回忆一下子就消了,整个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心电图终于没有了起伏,拉成了一条直线。
我那时候就坐在她的病床前看着,之前的她一直都是闭着眼睛在沉睡的。
我没有像电视上面演的人那样歇斯底里地喊着医生护士,我只是抬手将外婆的头发和衣服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后才起身出去叫医生。
林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拍着我的肩膀:“傅瑶,别难过,这是好事。”
我吞了口气,却像是吞了一口血一样,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
九点多的时候我在结医院的尾款,韩默的电话打过来,我看了一眼,抬手将手机往垃圾桶里面扔了。
外婆走了,我突然就明白一个道理了:如今我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谁也不能再左右我什么了。
三个多月前我就开始尽量地存钱了,预存了几万块害怕外婆还要手术,却没想到现在不用手术了,四万多,一次性就能够买断所有的事情了。
拿到尸体领取证明的时候,我才真正地体会到,外婆走了,永远的走了,我再也不用因为那些药费和医疗费而让自己活得那么累了,可是我也再也找不到自己再继续生活的方向了。
这个世界上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我都不知道我的努力应该给谁看。
能给谁看呢,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都走了。
“傅瑶!”
我刚从医院出来,在等殡仪馆的车,韩默从黑色的轿车里面下来,叫我的声音充满了怒气。
我站在那儿,手里面拿着外婆的死亡证明书,看着跑过来的韩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半响,殡仪馆的车来了,我才抬手推开了他:“麻烦让一下,韩少。”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开了。
尸体需要冷藏整容,我说我想看着,他们没有拒绝。
那一晚我站在殡仪馆的里面,周围阴森冰冷,看着那仪容师一点点地给我的外婆上妆。
其实外婆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大美人,印象中外婆就算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也还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地就变成了顺应岁月的老人了。
脸上的皱纹不知不觉得增加着,曾经好看典雅的衣着慢慢地变成了一成不变的衣衫。
和我妈不一样的是,外婆和外公是恩爱非常的夫妻,只是我外婆没什么福气,外公在我妈十七岁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听说那一天是"qingren"节,外公特意绕路去花店给我外婆买玫瑰花,却因为过马路的时候因为整理被人撞了的玫瑰花而被车撞上了。
临死的时候他的手里面还拿着那一束玫瑰花,后来那一束玫瑰花被外婆压成了干花,一直都插在我们家的花瓶里面。
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干花直到现在,都还在我们家的花瓶里面安安静静地插着。
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八月多的夏天,我却觉得自己在发冷。
“傅瑶。”
韩默开口叫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没有走,拿着烟靠在马路边停着的车边上,抬头看着我,眉目紧皱。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抬腿一步步地沿着刚才的路走。
昨天晚上我走得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已经被韩默给摔坏了,除了走着回去,我根本就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
“我送你回去。”
我走得慢,没几步,韩默就追上来把我拉住了。
月色下,他的眉目并不清晰,但是我知道他现在应该在生气,只不过是压抑着。
只是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看着他笑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
“我送你回去。”
他拉着我,就是不松手。
我只觉得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心口放了一把火,烧得又旺又火,抬手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抬头看着他吼道:“我说我自己回去!”
我只是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可是韩默怎么就这么讨厌呢,非要在这个时候来让我难受,非要跟我吵。
“你放开我!我自己回去!”
他的手在开始的时候被我甩开了,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又伸了过来,这一次他直接就环在了我的胸口前,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