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居然是经由韩默的口问出来的。
就好像是,亲手捅了你一刀的人问你会不会疼一样。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来,混着那上方不断落下来的水,已经分不清楚是我的眼泪还是那些热水了。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多久。
韩默终于彻底地将我松开,我将一旁的浴巾抽过来裹在身上,没有看他一眼,一步步地i走出去。
脖子上的疼痛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可是再疼,也比不过心口处的疼。
我以为我已经刀枪不入了,却没想到,韩默不是刀枪,他简直就是那核弹,轻易就让人粉身碎骨。
很庆幸,我现在还能够抬腿一步步地从他的身前走出去。
他就跟在我的身后,穿着拖鞋踩在那地板上“踏踏踏”地响,身上披着个我一样的浴巾,却只能遮挡到那三分之一的部位。
抬腿走到我的跟前,掐着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傅瑶,你别想再从这里出去了。”
我看着他冷笑,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的手机和衣服全都扔在火车站那儿了,唯一穿在身上的那一套衣服被他撕得稀巴烂,就连简单的裹体功能都没有了。
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我知道韩默说真的,他从前就是这样,说一不二,就好像将我扔在那雪地里面,说扔就扔,车子一启动,直接就扬长而去,剩我一个人在那儿冻得直发抖。
房子应该是有清洁阿姨来收拾过,被单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不干净,我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自己很累,拉开了被单直接就躺了下去。
从昨天到现在我就没怎么睡过,一直想着如果被韩默捉到了会怎么样,提心吊胆的,如今被他捉到了,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他掐死算了。
可是死之前,还是让我好好地睡一觉吧。
我进房间的时候韩默在接电话,门已经被他改成了指纹识别的开锁方式,被他反锁了之后我根本就出不去。
我抬腿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就只是撇了我一眼,瓮中鳖,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一觉我睡得也并不好,做了一个梦,而我被困在里面,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我梦到了韩默牵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站在我的跟前,看着我冷笑,他问我:“傅瑶,你有心吗?”
然后那个小孩也开口:“妈妈,你有心吗?”
他们一步步地向着我走过来,我想逃,可是脚步却好像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原地一样,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步步地走过来。
小孩抬手拉着我,手上的鲜血沾在我的手上,我低头看了一眼,那红刺目得让我心口发滞。
他抬着头,眼睛里面流着眼泪,又开口问我:“妈妈,你有心吗?”
我当然有心啊,要是没有心,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可是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我,韩默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我知道这是梦,可是我醒不过来,眼睛怎么都睁不开,怎么都醒不过来。
“傅瑶?”
韩默在叫我,可是我却不知道到底是在梦里面还是现实。
额头上凉凉的,我终于睁开眼睛,看着韩默冷诮的脸,眼泪就这样直直地从眼角流到了我的发鬓。
我睁着眼睛看了他半响,才反应过来,伸手推开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他自己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柜面上拿了杯水塞到我的手上,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直接就把药扔到我身上:“吃一颗!”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了一眼自己怀里面的退烧药,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才发现自己原来发烧了,整个人都是烫的。
韩默就从怀里面抽了一根烟出来,走到一旁抽了起来。
我突然想到刚才的那个梦,抬手直接将手上的那杯水和那盒药直接扔了。
“嘭”的一声,那玻璃杯摔在地上裂得到处都是。
韩默突然回头看着我,我也抬头看着他,勾着唇一下下地冷笑:“韩默,你怎么不掐死我?”
他脸色一滞,额头上的青筋顿时就爆了起来,扔了手上的香烟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要是从前,我会怕他的,可是如今,我受够了。
可是他只是站在我的跟前,然后盯着我看了几秒钟,转身走了出去。
我以为他大概是觉得没意思了,确实是没什么意思,我和他之间,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非要你往我身上捅一刀,我往你身上砍一刀才是正常的相处模式。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被子下的身体就好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被咬破的嘴唇又干又疼,特别的难受。
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联系蒋飞逸。
如果蒋飞逸和韩默两个人,非要让我选一个的话,我宁愿落到蒋飞逸的手上。
他就算是恨不得杀了我,也不会动手的。
我抬手拉着被子,一步步走到那窗前,外面的风吹进来,我整个人跟着发冷。
韩默突然之间推门走进来,我回头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忍不住开口:“韩少,你说我要是跳下去,会不会立刻死掉?”
他看着我,眼眸里面的血丝越发的明显,端着杯子的手不断地收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将那被子捏碎了一样。
这落地窗外面是个小阳台,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