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的呢喃,少年皱起了眉头。
躺在柔软的床上,被褥和床单都是熟悉的触感,是吗,是自己的床。
发出这样无聊的感叹。
艰难地睁开眼睛,亚当看向虚空。
“醒了啊。”
没有感情的冰冷女声响起,让人不禁联想到仅仅是在陈述事实的机械。
教团的女性坐在自己的床头,用没有生气的眼睛看着自己。
躺着说话的话有些失礼,亚当想要坐起来,却感到出奇的吃力。
然后,记忆仿佛触电一般涌现。
【啊……我是……】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唔…玛丽,小姐?”
“——”
没有回答,女人不耐烦的表情像是在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但是为什么是你在照顾我?——亚当忍住了这句话,因为感觉对方似乎并不乐意回答。
身体如同一个柔弱的婴儿一般无力,他艰难地倚靠着床头坐直了身子。
“无力是正常的,毕竟你睡了三天。”
“三天…?!”
原来如此,脑袋的沉重和肌肉的疲惫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但是,这样的话也过于轻松了,自己做出的举动完全不是睡三天就能好过来的程度。
亚当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却发现除了疲劳以外一切正常。
【是魔法的原因吗?】
按理来说,自己的血管、肌腱什么的被烧毁也不足为奇,但是它们现在却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打着哈欠。
“只有我们三人知道那时是什么情况,不过只有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回想起来吗?”女人似乎比起自己的伤势,更关注那时。
“发生了什么……就算你这么说。”
他用右手扶住额头,开始在脑海里进行检索。
“我吸收了结界的魔力,然后……攻击了杰兰特….对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
“如果你要问结果的话,是你的胜利。”女子有些嫌弃地说:“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虽然你可能以为是治愈魔法,但是你在比赛之后只是接受了一般程度的治疗而已。”
对于还没有明白状况的亚当,玛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旁观者以为你的根性爆发然后打倒了得意忘形的杰兰特,仅此而已,但是我却知道不是那样。
你究竟做了什么?又是得到了谁的帮助?”
是神(god)吗?——女人只差直白地说出来了。
虽然看起来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但是神对面前的女人来说一定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吧。
自己强烈地想要见到妹妹,免却她的担心,但还是屈从于玛丽的淫威,陷入了回忆之中。
就像陷入灾难中的人一般,身体所感受到的时间被无限地延长,一秒宛如数日。
剧痛仿佛会就这样持续到世界末日。
过载(overload)的少年,全身的骨头都像是随时快要崩溃一般咔咔作响,但是还是奇迹般地坚持下来了。
当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但是事后想来果然是离奇的。
月蚀,少年打败杰兰特的关键,虽然是强力的武技,但是一对一拼命而且只赌在一击上的情况相当少见,所以可以说是不实用的东西。
就像是某些魔法,虽然用手指点燃火焰是相当浪漫的,不过比起用火柴的话麻烦不少——换而言之也就是除了浪漫和特殊情况以外一无是处。
那关键的武技,并不是什么秘传的技法,只要有天赋又愿意学习的话,谁都可以学会。
同时挥出两次攻击,虽然说是同时,但是人是不可能同时存在于两处的,终归有一击快有一击慢。
自己在冲突的最后提取了魔力,然后发出了超越常规的大月蚀,重创了敌人和自己。
但是即使如此,魔力的提取事后想来也过量了。
月蚀只需要把魔力量翻倍罢了,而且自己操纵魔法的能力能翻倍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吸取三倍却没有立刻崩坏是很奇怪的。
剑技所带来的反冲可以忍耐,但是这对魔法却不适用,每个人对这无柄之剑都是完全相同的“容器”,超过容量就会溢出,这就是法则。
说不定自己仅限那一瞬间成长了。
但是,那第三份魔力的去向也不明。
自己的剑没有变得更强,一丝一毫都没有,虽然那时候情况万分紧急,但是和之前说的一样,由于巨大的痛苦和战斗的本能,亚当的五感变得相当发达,任何的细节都不会放过。
但是,剑的力量和自己所想的毫厘不差。
也就是说,多余的魔力被吞没了。
“抱歉……我。”
“不可能凭空消失的,魔力可以消失,但是不会没有理由。”玛丽斩钉截铁地回应把亚当再次逼回记忆的汪洋。
然后,亚当想起来了——
虽然只是模糊的记忆。
但是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呕吐感直直涌上,连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果然,是有什么吧。”
女人饶有兴味地眯起眼睛,简直就像是少女一般。
“不过,我想那并不是神,至少不是那一位。”
亚当别过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是吗。”
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似乎也没有打算问是不是恶魔或是怎样。
她很虔诚。
但不狂热。
不,或许那份虔诚都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