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有空喝什么茶!”林阁主心急如焚,一把扯住了顾子瑶,一边告饶一边解释道:“贤弟莫要怪我,今日情况紧急,我在王爷千岁面前将你捅了出来。如今大人要请你共商大计,快随我去吧!”
他虽然也是一番好意,但是顾子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可泄漏,如今难免有些心虚。顾子瑶果然勃然变色道:“我千叮嘱万嘱咐,林兄你竟然还是出卖我,此为交友之道乎?”
林阁主惴惴不安,长揖到地,“贤弟休要动怒,都是愚兄的错,任凭贤弟处置!实在不行,愚兄将家中珍藏先贤字画奉上赔偿!”
“好!”顾子瑶一口答应。
林阁主狐疑的抬起头来,忽然感到不对劲,以顾子瑶的性子,怎么原谅的如此痛快?却见顾子瑶悠闲的稳坐钓鱼台,林阁主突然醒悟到什么,跳起来指着顾子瑶叫道:“贤弟竟然使诈!”
顾子瑶漫不经心的轻抿了一口茶水,顾左右而言他道:“前辈此举,也在我意料之中,送我一幅先贤字画就算是给你个嘴巴不牢靠的教训,已经很轻了。”
不出事就罢了,林阁主还能装得住,但若出了事,涉及到具体事务,又被九千岁盯着不放,林阁主那半瓶子水肯定扛不住。
毕竟人算不如天算,顾子瑶有心低调,奈何又遇上了这种尴尬局面,只能再随机应变了。无论如何,能弥补一下和京城官场的关系也不算坏事。
“你对九千岁是怎么说的?”顾子瑶也能猜到几分,不过还是要细细问清楚。林阁主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自己吹捧顾子瑶的话又说了一遍,叶行远听着都有些汗颜,不过他知道林阁主就是这么个脾气,事到如今,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贤弟应该有解决之法吧?”林阁主偷眼看着顾子瑶的脸色,只见他面无表情,猜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担忧的问了一句。
顾子瑶本领大,原富十三篇博大精深,林阁主研究得欲仙欲死。何况顾子瑶虽然年少,却总有有诡异莫测之处,无论是在哪里,风波如何险恶,他终究如履平地。
这一次流民难局。别人没有破解之道,顾子瑶必然有之。林阁主正是出于这一点信心,才敢在九千岁面前大吹特吹,要是顾子瑶现在告诉他一句无能为力。他可就羞惭欲死了。
“此刻还说不清楚,先去王爷府上看看。”顾子瑶一抖青衫站起身来。避无可避,总要知己知彼,才好对症下药。
对于流民,王爷是个什么态度?他的幕僚团队又有何计较?而京城内其他官员。又是如何打算。这些都将是应对流民需要考量的前置因素,顾子瑶胸中虽有腹稿,却也不能在这时候打包票。
此后顾子瑶随着林阁主,再折返回王爷府上,金师爷早就等在门口,一见两人便引了进去。此时后衙之中,却是沸反盈天,一众幕僚已经争得耳红脖子粗。
金师爷悄悄鄙夷道:“争胜可有百策,实务却无一言。顾公子不必参与,等东家垂询之时。还要请顾公子坦然直言。”
顾子瑶听那些幕僚议论,果然都是些废话。有人说要例行禁绝,遣返流民,但这说来简单,如何能够做得到?
又有人说要以工代赈,救济灾民,以全圣人仁道。但是这钱粮从何而来?就算是朝廷肯开这个口子,也绝不可能从别处调拨钱粮过来,那这番议论又是空中楼阁。
他们互相驳斥。无非只是想显示自己的见识比别人更加高明罢了,反正空谈无罪,无论王爷采取哪一派的意见,成功了自然是他们见解深刻。失败了背黑锅的也是九千岁本人。
这种幕僚,有不如无。顾子瑶心中哂笑,低调的跟着金师爷入内,就在下首站着,也不急着插言。
九千岁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顾子瑶,却也没有像见到林阁主那样直接招呼。而是蹙眉沉思,暗中观察,那些幕僚争执之言如过耳旁风罢了。
这已经是九千岁第三次见到这个青年,前两次都是在汉江会馆之中。第一次顾子瑶只是告诉他林镇远不在,为避嫌疑,九千岁转身就走,甚至没有仔细看他。
第二次是九千岁失却耐心的时候,顾子瑶出来告诉他这并非怠慢,而是送一份“大礼”,如今江州城中哄传九千岁礼贤下士,他的官声倒是好了不少,但门下也多了好几个吃闲饭的。
这是第三次,也是九千岁第一次正眼瞧他。其实仔细想来,排除掉先入为主的成见,顾子瑶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光环不少,首先是献宝良臣,又是胸怀韬略,前途无量。
但没想到的是顾子瑶今日竟然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后衙,虽然尚未开口,但九千岁隐隐预感到,今日局势有没有救,说不定就要听听这个年轻人的意见。其他人已经全然束手无策!
看着顾子瑶沉稳淡然的表情,九千岁都仿佛多了几分信心。他等了半天,期待顾子瑶能够主动开口,但底下幕僚一直吵扰不休,顾子瑶仿佛也不着急,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就站在下首养神。
九千岁终于先按捺不住,毕竟最着急的人是他,不是顾子瑶。所以九千岁轻咳一声,众幕僚立刻肃静。
他们都是人精,知道这是东家要说话了。再说争了这么久也有些口渴,却又分不出个高下来,正好也借此歇口气,听听上司的口风再作打算。
但九千岁并不是要做结论,而是很认真的向顾子瑶询问。他捻须良久,涩声开口道:“若非林先生方才说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