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误打误撞掉入“镜子”之中,在此停留了近十天的时间,大大耽误了行程,随后几日,苏子纵便一心埋头赶路,尽量避开人多之处,不与外人接触,如此小心翼翼,也是为了防止再次被赵三发现。
这一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气温似乎也有所回升,山间积雪微融,四野已见春意,电闪星驰之间,蟠河已遥遥在望。
此处地属神州,也是天下九州的中心地带,苏子纵心情大好,见到蟠河便说明旅途已经过半,玄沨谷也是越来越近。
这时,前方不远之处有光芒闪耀,十余人御剑从山中掠出,结伴往南方而去,片刻便消失在天边。
苏子纵略一犹豫,放慢速度飞过去,原来前面悬崖之上又有一个谪仙客栈。
这一路平安无事,似乎也没那么巧再次遇到赵三,而且那厮没有白奇羽同行,应该不敢大咧咧地抛头露面,毕竟岳钢可一直在四处追杀,再想到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尝到一口热汤,他思虑片刻,便御剑落到客栈门外。
这客栈雕梁画栋,豪华之极,显是经过能工巧匠精心设计。但美中不足的是,门口侧面立着一块玉石牌子,上面胡乱写着:“由此向西二百里便是仙人山。”这行字写得如同春蚓秋蛇,惨不忍睹,也不知是哪位店小二的手笔。
步入大堂,只见偌大的厅中摆了数十张桌子,此刻倒八成有客。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二迎了上来,眼中的好奇一闪而过,客气地问道:“道友是要住店还是用餐?”
苏子纵却已经捕捉他的眼神,心中不屑一笑,他虽已经换掉身上血腥破衣,但穿的仍是粗布衣服,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打扮在“仙人”中是个异类,只是在朱家村置办行李时,竟刻意选择了数套当地村民平时穿的粗布衣服,这是他第一次向修仙界的规矩发起挑战,尽管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行为。
但这谪仙客栈竟有店小二主动上前询问,也是意料之外,他暗中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银两,便答道:“只需一碗面即可。”
那小二更是诧异,收了二十两银子,便去后厨了。
苏子纵大为肉痛,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厅中人虽多,却并不喧哗,同伴之间谈论之时,也是尽量压低声音,想来每个客栈有自己的规矩,一般客人也不敢造次。
正自思索时,眼前光线一暗,有人走到桌旁,拱手说道:“道友别来无恙?”
他抬头看去,此人一脸阳光,笑容干净而真诚,正是十余日前在上一个谪仙客栈问路的少年,但二人之前并无交流,不由诧异道:“是你!”
那少年毫不客气地坐到对面,说道:“在下唐朔凡,看来兄台对我也有印象,实不相瞒,我准备去仙人山,想要邀请兄台同行!”
苏子纵大感意外,此人两句话之间已经道明来意,没有任何虚文俗礼,如此作风,倒是极为少见,他对这少年本就印象极好,此刻更增好感,便也直接问道:“为何选择我?”
唐朔凡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苏子纵一愣,脑中却想起当日众人都去巴结白奇羽时,他二人都冷眼旁观之事,不由得会心一笑,抬眼看到唐朔凡也面露微笑,二人眼神相交,均是心中了然,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唐朔凡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虽然我也是修仙之人,但我这天资也太过差劲,到现在还不能御剑,全仗着祖上传下来的一件法器才能飞行,不过这法器更是古怪,能量耗尽之后便是废物,要等它自己恢复了能量才能接着使用,偏巧,现在就正是恢复期。”
苏子纵见他一脸无奈的样子,完全不似作伪,心中已信了大半,但这样古怪的法器的确闻所未闻,便问道:“什么法器如此离奇?”
他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料唐朔凡马上答道:“就这个!”说话间已开始卷袖子。
苏子纵心中一动,忙止住他的动作,随手打了一个光罩,将二人藏在其中,才说道:“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唐朔凡愕然道:“不至于吧?”,片刻后似乎已经想通,又说道:“受教了!”然后便拉起袖子,从左手腕上取下一个圆环递给苏子纵,说道“就这玩意儿。”
苏子纵心中暗叹,也不知此人为何表现得如此大方,哪有人会将自己家传法器随便给别人看,瞧他刚才的举动,似乎全然没有想到财不露白的道理。
他接过那圆环,细细打量,心中生出一股很奇特的感觉。圆环通体黑亮,光可鉴人;棱角分明,线条完美无瑕,这世上最杰出的工匠恐怕也无法达到如此精确的水平,就仿佛这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
但无论怎么看,这也只是一个装饰用的手镯,跟想象中的飞行法器全然不同,略做试探,对法力竟也毫无反应,若非唐朔凡神态自然,苏子纵几乎就要怀疑他有意戏弄。再看了几眼,仍然一头雾水,便将那圆环递了回去,问道:“你是想让我带你去仙人山?”
唐朔凡道:“你来这里,想必也是去仙人山的吧?既是顺路,便请带我一程,事后必有重谢!”
苏子纵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仙人山名头太大,在修仙界就像是圣地一般的存在,他也是闻名已久,而且路程不远,耽误不了太多时间。也不知为何,对于唐朔凡,他内心深处总是想要给予最大的信任。
吃过面条,出了客栈大门,正欲飞走,却听身后有人喊道:“二位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