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领导王主任的讲话是少不了的,他很有分寸,知道自己仅是代表退休职工和顾问的身份,说些好听的、鼓励的、感谢和希望之内的客套话就行了。倒是大家都喜套中有内涵,充满着感情与人生哲理,听得老谢都笑嘻了。
王主任讲话历来以诚恳、实在、诙谐、掏心吸引人,关键是他言行一致,以身作则,不搞特殊,平易近人,这就喜人了!望着他满头的白发——见一次面就增多了一些的白发——我不由心酸啊!
留念和老主任在一起创业的日子,难忘与老同事们一起共事的那些日子——快乐而有成就感的日子!
嗯,过去了,都过去了,还是面对现实吧——
接下来由各部门的部长汇报工作,然后就是在岗的老师们为大家表演节目——为退休职工们和我们这些“海外军团”(也就是待岗或在外面做事的教职员工)表演节目……看着看着这心里真不是滋味,说是无关又有关,到是有关又无关——唉,贪官!反正于我如此这般,的确是为躲贪官;不想同流合污,又不可能“造反”,那就只有靠边!
午宴是在园区内的对外营业餐厅里聚的餐,规格很高,无论是酒水还是菜品都是上等的;色香味美、质量好、分量足,数量多,换了一批盘都还堆成了尖——真是的,再好的胃口也吃不完哦!
这也是袁主任的面子,算是好心吧,虽说教师节年年都有,但这样的全宫新老职工大聚会还是几年才一回的。
入席了,本想是与我流散在外、各自为战的老部下们同桌的,但王主任非要拉我坐到他身边去——这是位于宴会厅中央宫一级领导人的就坐的席位,有袁主任和三位副主任老罗、老曾和张明;党委的陆书记、办公室主任老陈,另外还有舞蹈部的部长胡天亮、器乐部的部长老余——还好,都是老熟人了,也没啥可拘束的。
酒过三巡之后,听了办公室主任老陈的一席话,才明白原来王主任拉我与他同桌是有目的的——
“……文翔,袁头希望你能回来帮忙抓抓这里的业务工作——条件你都看到了,蛮不错的吧?袁头说需要装修哪些训练场馆你尽管提出来,经费不是问题……”
老陈开了头,袁主任当然要表态了;“是啊,文翔,以你的年龄,咱们还可以合作10年吧——前途无量哦!老主任是一再推荐你——嗨,我一来,你就走,咱们可一直还没有合作过……怎么样?好好干,我们现在有的是钱,你只要搞热闹就行!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不置可否,默默含笑,在王主任的好心撮合下,我起身与袁主任碰杯干了——五粮液,好酒哦!
袁主任是大个子,整整高出我一个头;北方人,一口东北普通话,年龄比我稍大点;原是电子科大的团委书记,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呐——
看他一脸的诚意,加之王主任的极力促成,我几乎动了心,本想在聚餐结束时再表态的,但没料到就在袁主任礼节性地分别为各桌教职员工们敬酒时,不知为何他竟与谢老师大吵起来,只见几个人死死地拖住怒气冲冲的老谢,看样子老谢真是想动手了……
袁头没有再回我们桌上,直接就出去了——不过老朋友罗主任解释说袁头可能是忙着赶去会一位教委的领导……
老余赶忙过去把老谢劝了过来,让他坐到了袁头的席位上,老谢怒火未熄地继续骂道:“……他娃是表面伪善,实际权力欲极强,啥事都揽在自己手中——就是个贪官!贪得无厌——我不怕他,惹毛了我就下功夫去收集他娃的罪证……”
“好了好了,小谢你咋还这么冲动哦?啥事值得这样大动肝火,有事好好说不行吗?哎,你啊你——来,干一杯消消气啊!”王主任端起酒来向老谢举杯——
老谢红着脸起身举杯向王主任表示感谢:“谢谢老主任,还是你老人家是爷们——我们就服你——干!”
听说老谢酒喝多了会哭,共事多年我却从未见过,不过眼前倒真让我看到了,也许是王主任慈父般的言语打动了他,也许是满肚子的怨气没处发、逼得慌,见到满桌的老朋友就控制不住了……当然,主要还是酒精起作用,他真哭了,而且是十分委屈地向着王主任哭诉:
“还不是你老主任引狼入室啊——啥接班人没有嘛?张明、他——老罗……陆书记——他、文翔……唉嗨,你偏偏选个外来的贪官害我们大家哦……我们只求能愉快地做事,踏踏实实地做人,希望有个像老王你一样无私奉公的好主任呀……”老谢说着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泣起来——
老谢是个直肠子人,别人不敢说或是不想说的事,他就要说;副主任张明忙递给老谢一卷纸巾,劝慰说:“哎呀,谢哥子哟,官场上的事你又不是不晓得,这哪里是王主任想选谁就是谁嗦?一把手的位置都是上面定的……”
“哎哟,张老弟啊,我们这些生就是卖苦力的,哪懂官场上的那些事哦——只晓得好官就紧跟,放屁的就远离!像文翔这些有能力的就知道躲开了,可我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再说,这是国家和老百姓给我们这些干事人的净土,是让我们全心全意地培苗育花用的——哦、来了个孬种,害虫,就要逼得我们躲远嗦?凭啥呀?我打不了几个,横下心来就盯紧他……他大爷的哦,剩下的时间干不了事,还怕亡不了命嗦!”
“真的,谢哥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