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安第一次见曾琪的时候,是一个冬天。那一年,他还只是个站在普通人类社会顶层的富家子弟,没有堕天使,也没有‘能’,更没有满脸的疲惫。
他就是他,简单而纯粹的花花公子,公司不用自己操心,每天吃喝玩乐,游戏人间。
只是这样的生活,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周怀安身边总围绕着很多女人,就像鲜花旁边总有蜜蜂和蝴蝶光顾,只是这些周怀安都不喜欢,他感觉她们像苍蝇一样恶心。
闻着铜臭来的,不是苍蝇是什么?
周怀安的公司就是董明浩曾经工作的公司,家族产业,自己只是挂个董事长的名头,实际上没他多大事,他车库里豪车上十辆,每天换着开出去玩,这就是他的生活。
父母对他太过溺爱,又太忙,因此周怀安在上流社会的子弟里面算是异常的自由,除了花钱,不多想别的。
像海面上掠过的鸟,看着船头的水手,会觉得莫名的高傲。
因此周怀安看起来文质彬彬,实际上他对任何人都有一种奇特的蔑视,说话间总是带着调侃,目中无人,他感觉围着自己转的,无论朋友还是女人,都跟苍蝇没什么分别。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周怀安放下酒杯,酒桌上的所谓朋友们,还在杯盏交错,叮叮当当,他只感觉到很闷。是的,他喜欢喝酒,可不喜欢这样喝,他觉得酒是高贵优雅的,是时间的沉淀,应该细细的品,这样为了逞能或者为了所谓“感情深”而一口闷,他很厌恶,因此,酒桌上在座的诸位,在他眼里都是“垃圾”。
可是自己却不得不坐在这里,跟这些垃圾一起“一口闷”。
“失陪一下。”周怀安站起来,推开门,走下旋转楼梯,楼梯上端着盘子的女仆朝他低头行礼,他只当没看见,直直的走出了门。
今天是一个朋友生日,他们家的公司跟自家有密切的合作,邀请了自己,不去不好。
周怀安在花园里站立,夜风有些凉,他看着朋友家的欧式别墅,辉煌的灯火从每个窗户中泼洒出来,像童话里金碧辉煌的城堡。
实际上只是有些钱的小丑罢了。周怀安心想。
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昏沉,周怀安在花园里停停走走,耳边还有狐朋狗友们的叽叽歪歪在回荡,像苍蝇一样烦。
这个花园很大,草坪修剪的整整齐齐,边际很多一人高的树丛,也是一丝不苟。
看起来一点都不自由。
周怀安莫名的心情有些惆怅,按理说他不缺任何东西,但他总感觉有些不满足,是什么又说不上来。这个花园的尽头是江,江景房,贵的要死,但是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无所谓吧?
周怀安走到江边,江城江城,因为这条江而得名,古往今来,这江养活了多少人,又见证了多少兴衰呢?周怀安脑中乱哄哄的,思绪飞往九霄云外,一会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爱恨情仇,一会是金戈铁马铁血无情的战争史诗,他沉溺在里面找不回自己。
夜色迷蒙,没有月光,沿江小路的路灯昏黄得仿佛远离尘世,周怀安迷迷糊糊的走着,突然,脚下一绊,摔了一跤。
周怀安马上清醒过来,爬起来先整理了一下西装,他非常注意仪表,这是身份和底蕴的象征。然后才低头看绊倒他的是什么,借着昏黄的路灯,周怀安看清楚了,徒然,心脏砰砰的乱跳。
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酒一下子醒了,周怀安有些不知所措,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报警,却又担心错过了救人的机会。
不管了,先看看死活吧。
周怀安拨通了报警电话,按了免提然后蹲下来,把这个女人翻过身来。
“您好,这里是110接警中心,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嗯……”
周怀安在组织语言,他脚下的女人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看样子还没死,脸色苍白,长及腰的头发乱糟糟的,被血黏在额头上,说不出的憔悴。
突然,这个女人睁开了眼睛,周怀安感觉就像在白茫茫的雪原上看到了一汪纯净的湖泊,蓝得跟天空一样深邃悠远,没有被雪原而冰封,安静而神秘。这个女人的眼睛很大也很漂亮,是欧洲人才有的宝石蓝,她怔怔的盯着周怀安,把一直手指竖在唇上。
“嘘——”
周怀安扔在一边手机里,110的接警员还在喂喂喂,周怀安感觉自己喉咙像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脑中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雪原上的湖泊。
他也不知道他楞了多久,等他反应过来,拿起手机说了句“打错了”,电话那头可能都打算找信号源了。
她说自己没事,只是有些累,拒绝了周怀安送医的请求,他把这个女人抱回了家。
女人叫曾琪,周怀安叫家里的女仆照顾她,自己也整晚没睡,第三天,曾琪就活蹦乱跳了。
周怀安一直没去公司,他不知不觉被曾琪迷住了。
就像人总是容易对自己救的小动物产生感情一样。
曾琪活泼又可爱,是个混血儿,周怀安陪着她玩了半个月,逐渐的,那种仿佛缺失什么东西的感觉不那么明显了。
曾琪也很神秘,周怀安问及她的过去,为什么浑身是血,她闭口不谈。笑容温暖的像春天化冰的阳光,但人却和她冰原湖泊般的眼睛一样神秘。
本来这样也挺好,但周怀安还是有些说不清的不安,曾琪被他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