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从何处树立的威名,正是从人心险恶处。哪怕杀不死你,也能烦恼死你,恶心死你,这就是皇城司的作风。他们就如同一队横行于荒野之中的豺犬,为了心中的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农夫却不曾听到白衣的回答,或者说,他再也不会听到了。能够忍耐他说这么多的废话,也只是因为白衣还抱着阿绫,抽不出手来,不太方便。要不然,白衣能在这里听他这样聒噪,正当他的名声是白来的。他这少侠的名声可是每一寸都沾着猩红的血,每一个字都是被鲜血浸透的。
纵然没有苦和尚那般见人就杀,将杀人当做功德一般的罪业,可是他所杀的人,在夜里找他索魂的话,也是人山人海,一眼望不找边际的。
那是一杆赤红色的长枪,骤然洞穿了农夫的胸膛,鲜红的血染透了他身旁的亮银的三股叉,却没有想到,那柄银叉反而显得妖异了起来。白衣没有多想,足下轻点枪尾,一份巧劲让阿绫的枪从这农夫胸膛之中脱出,然后抖落了沾染的血迹。
“该出来了吧,让这人送死究竟有什么意思?那些话,都是你教他说的吧。这位老农夫,也是命苦,信了你的邪。”没有下马,也没有放下阿绫,白衣向着那边被山岭所遮蔽的地方高声问道。他当然知道这里不止一个人,也知道这个农夫不是这场截杀的真正执行者,皇城司再自傲,也不会认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上三品就能杀得了他。
“好见识,也是好眼力。不错,他确实是我扔出来的饵料。现在,得知了洛天依成了我们的目标,我们的驸马大人有什么想法吗?你还能不能专心致志地来杀掉一位神境呢?”阴柔如蛇的男子从林中走出,信手握住了老农尸身旁血染的银叉,这本来就是他的兵刃,放在这里却是为了别的用途。
“我当然能够杀了你。”白衣没有任何夸大,只是描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可是,如果你中毒了呢?又或者你确实是人形长生果,百毒不侵,诸邪不近。但是你怀中那位乐正家的大小姐呢?”妖异阴柔的男子抚摸着自己染血的银叉,像是注视着一件奇异的瑰宝。这当然是他的瑰宝,也是他赖以成名的利器,只不过见过这银叉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
“还真是百无禁忌呢?用天依做威胁,还暗中下毒?你们还有什么手段也一并用出来吧。我倒真的想要涨涨见识。”
其实以白衣的性格,当然不会说这样的废话,但是正如那个男人所说,他怀中的阿绫却是是中毒了。一直孤身前行的白衣,终究还是忘却了现在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虽然他百毒不侵,诸邪不近,可是他身边的人,也终究只是个凡人而已。
是凡人,就会有弱点,有弱点就会被针对。这就是皇城司无往不利的原因,他们的对手,只是普通的凡人,又有几个能够斗得过他们呢?不要脸还聪明的人,其实是最可怕的人,这不是童话故事,而是真实的世界,所以那些所谓的坏人也都会讲究基本法的。
他们不傻,会威胁人,会给人下套,会用毒,会借势压人,会用尽一切自己能够想到的手段。可是唯独他们忘记了一点,他们所面对的并非是一个凡人。
那位志得意满的妖异男子并没有太过靠近白衣,毕竟他也见识过白衣的实力了,而且面前这个少年可是一对一强杀过一个顶尖神境的,尽管之后受了伤。但是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他们也不会有胆魄去算计他。
无伤杀掉一个神境和面对神境会受伤是两个概念,一个是无可匹敌,另一个则是有死的可能。既然有能够杀死的可能,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作为疯狗一样的皇城司,可是正是以这样卑劣疯狂的风格起家的。
在他们眼中,只要那能够杀死,那么就一定要杀死,要不然皇帝陛下养着这条疯狗还有什么用处?而皇城司最害怕的就是没有用处,或者别人比他们更有用处。
所以,武禁门该死,陆白衣更该死,一切能够替代他们作用的都应该去死。
白衣看着那个妖异男子眼中燃烧的疯狂眼神,忽然笑了笑。他信手切开自己的手掌,随意地划拉了一个不深不浅的伤口,然后将自己带着伤口的手掌塞到了阿绫的唇角边。
“我既然被人称作人形长生果,自然是有原因的。这可不是他们瞎说,虽然太上道的那群老头子对于我的底细知晓的并不详尽,可是有一点他们确实清楚。我的血肉,确实有长生不老的作用。”
“我既然不怕你的毒,那么我的血到底能不能解开你的毒呢?你要不要来猜猜看,猜中有奖哦。”白衣的笑容越发灿烂,他和他们玩闹到现在,也不全然是无聊。更想探究一下,武禁门和皇城司之间的关系,还有皇城司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通过这些截杀,他心中大体也有了一些答案。言和倒是没说错,皇城司的那群人确实不会怀疑她出工不出力,但是皇城司那群人,却也是容不下和自己同等位置的存在。言和的消息还没有传到皇帝陛下的耳朵里,皇城司此时截杀自己,所造成的一切都必须武禁门来承担。
因为接下杀掉自己的任务的,是武禁门的人。
“你们就是打算让我一怒之下去刺杀皇帝陛下是不是?这样就坐实了你们行动的缘由,哪怕后面要问责,皇帝陛下依旧要依仗你们的力量,所以你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