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扫了一眼叶茂之。
叶茂之讶异地看她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极为恭敬礼貌地做了一个手势：“神女这边请。”
肖轻晚被他一路引进了后院。
她曾是九星术圣，对阵法更是极为敏锐，自然看出这一路穿过了重重禁制。
这里她前世也曾经来过，那个时候老楼主还老当益壮，自负修为，鲜少肯将谁视为敌手，住处自然不会这样重重防备。
由此可见，他的身体真是糟糕到一定程度了。
叶茂之将肖轻晚一直领到了老楼主起居之处，进了一间并不太大的客厅。
客厅一应陈设都极其简单，坐榻上歪伏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削瘦得像是一具骷髅。
细心的侍女在他的背后和胳膊下都垫着软软的枕头，老人这才勉强维持着要与人会谈的姿势。
肖轻晚看到这样的情形心下也是一惊，她早都听说老楼主身体不好，却还是没有想到他已经苍老到这种程度。
要是不跟人说他是沉香楼的楼主，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行将就木随时可能咽气的将死之人。
往日的英雄气概完全消失一尽，再也没有半分当年风姿。
这情形让肖轻晚都有些心生愧疚，刚才叶茂之拒绝，她还拿诺言压他，却没有想到老楼主现在居然是如此情态！
肖轻晚赶紧几步过去，先请了个罪：“轻晚不知楼主身体如此虚弱，刚才实在是太过冒犯，还望老楼主见谅！”
老楼主抬眸看着她，眸中满满的惊异。
他把刚才听到的所有话的重点，都放在了“轻晚”二字上，不由上下打量肖轻晚，喃喃重复：“轻晚？”
肖轻晚一边点头，一边问：“老楼主身体有恙，何必这么客气，非要折腾自己出来见客呢？”
像他这样的情况，真的是应该到老人的病榻前探视。
老楼主道：“既然事关十六年前叶家的恩人，老朽自然应该出来一见。只是恩人故去，墨玉符现在归于何处了？”
肖轻晚现在自然拿不出什么墨玉符，她看了下左右，问道：“可否屏退左右？”
老楼主点头，身边只留下叶茂之相陪。
肖轻晚这才说：“刚才轻晚已经自报了家门，其实我便是凌霄仙子。”
她这个说法太过骇人听闻，老楼主和叶茂之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凌霄仙子当年殒落在冰原，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肖轻晚道：“老楼主可还记得‘万般恩情何处在？尽在相对无言中。’”
老楼主更加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
这句话，是他赠与肖轻晚墨玉符时所说，这句话真是出自他口，入得她耳，旁边再没有外人听到。
他当时在这句话后面所说的便是：“老夫以此符为信，日后仙子若有用得着我沉香楼之处，哪怕是穷尽沉香楼之力，也会为仙子达成所愿！”
肖轻晚当时自然是推辞不受的，老楼主却道：“我沉香楼以诚信为本，如此大恩不谢，信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