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含珠册封为昭月郡主,那可是府上最金贵的人了。
现下往北苑走去,素心素月领着众多婢子捧着御赐的珍宝和嫁衣,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眼巴巴瞧着。
孟氏怕女儿听到赐婚而害怕,一路上都是拉着女儿的手徐徐走着,就没注意到后边张氏母女也跟着,一同到了北苑。
天恩深重,东西拿来都将许含珠的房间摆满了。
婢女退下,孟氏拉着女儿坐下,抚着女儿的青丝道:“珠儿要有夫君了,要成家了,珠儿怕不怕?”
要说起来,自己还真怕。万一那长宁侯满脸麻子,肥头大耳,再三天不洗澡,那我岂不是为国捐躯。
一张笑脸瞬间变成苦瓜,这可让进门的张氏有些得意,接了话茬。
“恭喜月荷姐姐,皇上赐婚,天大的喜事呢。”
张氏迈进门来,先摆出笑脸,好一通夸赞天子赐婚,无上荣宠。
无论如何,今天的旨意,算是喜事。伸手不打笑人脸,孟氏坐着应承道:“多谢妹妹。含烟的婚事也是喜事,他们两姐妹出嫁,都要好好准备着。
张氏坐了下来,桌上搁的就是皇上赏赐的南海明珠,每一颗都珠圆玉润,泛着莹润的色泽,一颗就堪比别家一斛珠。她捡了一颗在手上把玩,又对坐在床上的许含珠说到:“珠儿嫁的是有些远呢,没有娘亲陪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夫君是什么模样。”
许含珠心里嗤笑,这个二姨娘操心操的稀碎。
“皇上为含珠挑的夫婿,那自然是百里挑一。”
素月一向看不得张氏嚣张,抢先回了话。
张氏看说话的是素月,正房夫人没吭声,就自以为戳到了痛处,接着说到:“前些日子,还听老爷说,原本是要把含烟指给长宁侯呢,到底是含烟没福气,封不了郡主。”
许含珠本是低着头看研究身旁的喜服,听见张氏的话猛然抬了头。这话就不中听了。什么叫没福气,傻了才是有福气吗?还有,她与长宁侯是赐婚,张氏一个深闺妇人偶然听到些什么也敢在这搬弄!
孟氏也不傻,知道张氏的话里带着软刀子,她不愿与人口舌纷争,但不代表她就会由着一个偏房在女儿面前乱说话。
她赫然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张氏道:“含烟怎么就没福气了,妹妹是嫌跟顾丞之子的婚约不够好么?”
果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就成了自己嫌弃含烟的婚事不够好了。这一问就像一个大耳刮子抡圆了,直抽的张氏发懵。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许含珠也不在床上坐着了。她突然抓起床上的喜服,手臂一抖直接披在了身上,玩耍般的转了个圈,飘飘然到了张氏和许含烟跟前。
那一旋,脚下生风,带着茜素红的喜服轻轻扬起,婉如惊鸿。
似梦非醒的眸子突然睁开,仿佛洒下一捧月光般清明,张氏看她红衣如火,竟然连一张脸都好像带着华贵不凡的气度,又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难道,封了郡主就是不一样?可她不是痴傻的人么,怎么越来越让人感到害怕。
张氏微微挪了椅子,往后坐了坐。许含烟见状凑了上来,对含珠一笑道:“姐姐的喜服真好看。我能摸一摸吗?”
说完,一双爪子就要伸过来,眼里透着贪婪和羡慕。
什么叫找打,就是你今日这副德行。许含珠笑意吟吟看妹妹一双手往自己衣襟上摸,可伸手就是就是一下,抽在了许含烟的爪子上。
她前世跟同事玩桌游,可学了好些惩罚人的恶作剧,这抽人可有讲究。要把手指并拢了,手腕发力带动手指,最后将力气凝聚在指尖,动作看似弱柳扶风,实则快如闪电。这样抽人,声响清脆,动作不大,可实际疼不疼,看许含烟爪子上的三道指印就知道了。
“啪。”
“啊。”
许含烟嗖的一下缩回了手,委屈的看着姐姐,眼泪唰的就出来了,她伸着手在娘亲面前委屈道:“我只是想看看,姐姐干嘛打我?”
素心素月在心里暗道,打得好,可面上也要装一装关切,忙一左一右站在二房丫头旁边。
“啊呀,二小姐没事吧?”素心看着门框问道。
“二小姐凑的太近,吓到郡主了吧。”素月看着地板问道。
张氏看着女儿手上的红痕,心里再恼怒,也只能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没事,许是你吓到姐姐了呢。”
这一屋子的人看着,她一个夫人难道还要找一个傻女的麻烦?说出去,岂不又是她斤斤计较了。
许含珠就知道二姨娘母女不敢发作。本来自己就是会做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跟一个病人计较,还嫌别人不知她心胸狭窄么。况且,自己如今是郡主了,她一个偏房外加一个庶女还想打回来不成。
披着喜服的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额样子,她鼓起腮帮子皱了皱眉,突然指指自己道:“郡主?”
又指指喜服,还是疑惑的神情,看着娘亲道:“郡主?”
孟氏以为女儿只是又犯傻了,拉过女儿的手笑道:“对,珠儿是郡主了。”
素月心思转的快,马上接着夫人的话道:“这喜服也是小姐,哦不,是郡主的。”
那酸劲忒大,说给谁听的大家心知肚明。许含珠在心里赞许她这个婢女真是嘴炮满点,跟自己简直心有灵犀。这话捋直了说,就差拿个大喇叭喊,二房和丫头听好了,喜服是皇上赐给郡主的,不该看的别看,不该碰的别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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