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蜀突然才反应过来九重生已经问了两遍了,便看了一眼易祈安道:“哦,她是我一个多月前才结识的,是我的结拜妹妹。”
易祈安道:“我叫易祈安,幸会。”
九重生道:“你这妹妹年纪也太小了点,雷老大,你这可真是占了大便宜啊。”
他说罢,又笑着向易祈安道:“姑娘,你多大了?莫要将雷老大认作哥哥了,不如就跟了我吧,我才更像你的哥哥。”
易祈安笑道:“这倒也无妨,你倒是猜一猜我有多大了?。”
她笑只是因为这个人实在太过不同,不是雷蜀作为大哥一样的关心,也不似骆易作为朋友温柔的相待,他给人的是一种能够笑骂的轻松感,是再也无法忘记的过路人,因为她不必欠他的情,所以也没有任何的包袱。
九重生道:“我猜啊,女子的年纪是猜不得的。”
雷蜀笑道:“你这小小年纪,竟这么懂女人。”
九重生道:“只因我家里姐姐太多。”
易祈安道:“我呀,已有十三。”
雷蜀惊了惊,自己之前竟然将十三岁的小姑娘当成了红娘子。
酒肉早已上来,他们依然说说笑笑,已然忘记了刚刚赤袍少年的警告。
夜已极黑,只有这家客栈还有点灯火,在楼下吃肉喝酒的人都早已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只有他们三个还坐在这里大笑不止。
易祈安很开心,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内心没有包袱,也只有看着这个少年的时候她也才有这种感觉,她的这一片笑声中似乎已不再不要背负着沉重的恩情,无法偿还的恩情。
九重生也很开心,无论哪个男子遇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都是要开心的。
突然那赤袍少年从楼梯上滚落,旁边还有一颗小石子,而她的师父就站在门口。
没人知道红娘子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只知道她现在回来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人,她已十几年没见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她想去探望一下。
一个女人若是到了四十岁还没嫁人,若不是她至今没有心上人,那只能说她心中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只可惜她还是没有见到那个人,那个骗她、伤害她的人,她本不该再相信世上有好男人,但她现在实在想看看,这时候的她就是个女人,而非那个被江湖人当作传说的红娘子,她只想要看看那个人,一眼也好。
问世间情为何物?连传说中的红娘子都不能躲过。
她在心中叹息着。
她的徒儿又唤了声“师父”,她才回过神来,道:“店家,再给我备些酒肉来。”
那当班的伙计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赤袍少年,诺诺地道:“客官请稍等。”
雷蜀和九重生都已喝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易祈安站起来走过去又叫了一声“师父”
。
红娘子点了点头。
赤袍少年捂着肚子艰难地站起来,恨恨道:“你是何人?报上名号来,我日后定找你算账。”
红娘子冷冷道:“大半夜的你想趁着他们喝醉偷袭他们,你还敢说?”
易祈安现在才发现她师父的厉害之处,这个师父好像总能洞察一切,突然觉得自己极其幸运,若是之前遇到的是她,那她的那些小聪明在她师父面前都必将是一场笑话。
赤袍少年咬着嘴唇,惺惺作罢,捂着肚子便回去了,他眼前的这女人既然能够把一颗石子似一柄剑一样打在他的肚子,必然不是个好惹的女人。
他还年轻,年轻人的人当然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更受不了就这样被拆穿,但他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得把唾沫往肚子里咽。
……
易祈安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的时候,红娘子还在喝着酒。
店家早把厅堂的几盏油灯掐灭了,这时候只在柜台上摆着一盏,风一吹,颤颤巍巍的。
她看着桌上熟睡的脸庞,又在心里不停的叹息着。
清晨,他们在一片鸟叫声醒来,“叽叽喳喳”,甚是可爱。
红娘子还在喝酒,她好像喝不醉一样,见着他们醒来,道:“来喝口酒,走了。”
趴着睡自然不会是好受的,三人伸伸懒腰、扭扭脖子,又是一场分别,终有不舍。
马蹄踏踏,风儿萧萧,路途渺渺,思念何止?
思念何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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