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顾以言很难决定，是听齐藤的，还是对他的提议视若无睹。
她拿指尖粘着米粒大小的窃听器，一个反手，盖在了桌子上。
入冬，大家开始抓紧低温彻底来临之前出门，也有心急的人开始准备起过年需要的东西来。
齐藤给她拿来的不仅有早饭，还有她留在顾以诺那里的包。她的钱包和银行卡之类都回来了，她可以自由的出门，这一点，时之余没有阻止。也有可能，他懒得阻止，从齐藤特地找上门可以看出来，时之余很失望，对她很失望。
谁在乎呢？
拨了拨头发，顾以言问司机还有多久才到，司机说，五分钟。
齐藤说的话不无道理，她如果想追根究底，就该去查一查，像齐藤说的，至少还时之余一个清白。但是，谁在乎呢？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始终都没有办法联系上的浦俊和她的小胖子。
“小姐，机场到了。”
顾以言道了谢，拿了钱递给司机，刚开门下车，有人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车边上一拽。
“小丽？”
小丽看到出租车上的行李，问道：“你要去哪里？”
顾以言沉默。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小丽恨不得去拧她的耳朵，“一再的得罪那些不能得罪的人！好，你可以一走了之，不想混就不在这个圈子混，你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我这个经纪人在你眼里还有一点点地位？”
小丽骂着，从出租车司机手机抢过行李箱，一手拽着顾以言：“跟我走！”
“小丽！”顾以言不肯，“我有要紧事回澳洲。”
“什么要紧事？能有比现在更要紧？”小丽说着，从包里扯出一张纸来，塞到她手里，“你今天要是敢走，我保证你明天就得被人给遣送回来！”
顾以言不明所以的抖开纸张来一看，是一份文件的复印件。她看到复印件底下有时之承的签名，顾以言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看仔细一点。”小丽指着纸上的字，“转签协议，说白了，就是半个卖身契。”
“时先生把你的经纪合约转包给了沈北刚创括我手底下刚有点起色的女团和我本人在内，都被卖出去了。后天浩森有个庆典活动，为公司筹拍的第一部年庆剧造势，公司里能拿得出手的所有艺人都要参加。你刚刚才拿个奖，正在风头浪尖上，你觉得你现在能走？”
“沈北不是时之承先生，没有那样好说话！”
“我的经纪合约被转给了浩森演艺公司？”顾以言吃惊，“为什么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让你知道？”小丽笑了一声，“我们这种人，说得好听了，是公司的员工，说得不好听，就是他们手里的物品。能卖得出价钱已经算不错了。有些人，连想要被转包都轮不到呢！”
小丽拽着顾以言到自己停着的车旁边，把顾以言塞进车里。以言因经纪合约的问题，没有坚持要现在就走，坐在小丽的车上，打算要把事情问清楚。
小丽把她的行李丢到车后座，然后上来，升起两侧车窗的帘子，她吐了口气。把魔镜摘下，转过身来看向顾以言：“我只问你一遍，顾以言，请问你和时家的两位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是惹得起，还是惹不起？”
顾以言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我不知道你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小丽发动车子，“如果惹得起，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一起离开这里。沈北的演艺公司是个什么情况，你可能不清楚，我却很了解，艺人，在他们那里等于陪酒女郎。沈氏兄弟对娱乐圈的人没什么好感，你和我，也不可能例外。如果惹不起，我劝你到我家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去公司找时先生，让他至少和浩森演艺签一个附加协议，保障自己的切身利益。别到时候，你要半路跑了，我可没本事替你兜着，时宇不如从前，可它背后还有个时氏集团，和我们以前那个小公司可不是同一路货色。犟不过。”
小丽在说，顾以言一声都没吭。沈北做音乐，就经常听说他的“魔鬼”手段，他在圈子里的“劣迹”，一个浦俊就足够看的了。如果他们真的落入沈北的演艺公司，顾以言不以为自己能得到多少特殊照顾，哪怕沈北喊她胞姐一声“大嫂”。可在沈东眼里，她这个“小姨子”是最好能不出现在以诺眼前的。
时之承为什么这样做？难道时宇真到了要出卖艺人合约换取资金维持运作的地步？还是说，就像齐藤所说，一切都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顾以言头痛的扶住额头。
“你这两天晚上住在哪里？”小丽看她脸孔的颜色不是很好，问了一嘴。
顾以言摇头，没有回答。
“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是想追问你这两天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情。你，我从以前就管不了，更不要说现在了。”
小丽嘴里说着不要紧，语气却不是不要紧的样子。
她给她添了很多麻烦，小丽应该早就不想要管她。可是，她的事业却偏偏和她绑在一起。不想管，又不得不管。
顾以言抱歉的看了她一眼：“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在关心我。”
“我没资格关心你，”小丽不客气的说道，“我只想求求你，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好不容易有点盼头，就好好的干。你说你进这个圈子以来，多少次是自己把机会弄丢了，自己把自己坑到没戏可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