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走过来。她能听得见。但是她没睁开双眼。
泠泉瀑布的水声通透的纯净。
“你的琴音很美。”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琴声？”一袭白衣胜雪，临风而立。
“因为我一直在听。”棋轩没有睁开眼睛，沉默许久。“你来了，琴音就停了。”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你如何又确信不是另有其人，琴音停了，但是他没来呢。”
“你相信一样东西吗。”
“什么？”
“直觉。”棋轩睁开双眼，眼前的人眼中一片淡然，是她常见的淡然。
她微微诧异。
“怎么，没想到是我？”云烨反问道。
“我没想过被尊为上神的仙人没有被仙界的规则捆绑，还能保持这样一颗闲逸的心灵。”
“难道上神就该被仙界的规则捆绑？”
棋轩笑笑，恐怕这仙界，也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只有秀丽的景色而全无规则，头衔越大，需要考虑的就越多。这本是天经地义。
“我是在想上神你琴弹的这么好，怎么琴音偏偏少了一个调。”
“因为有一个调，我是从不用的。”
“为什么？”
“因为那张琴缺了一根弦。”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
棋轩默然。原来是缺了一根弦。
只是，缺了一根弦的琴，他为什么还一直留在身边呢。他的琴音那么美，本是对乐曲更加挑剔的人，又怎么能容忍曲声少一个调。
“那张琴，是一个旧友送的，如今虽是破旧了些，但还是一直留在身边。”
看出了她的想法，他说出了实情。
棋轩点头。内心对面前的上神更加尊敬了点。
“好了，今天你的静心结束了，可以修习仙术了。”
“现在……就能修习仙术了吗？”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的话，今天可暂且休息。”
棋轩连忙摇头：“不不不，云烨上神，那我们就现在开始吧。”如果说要休息，那么今天静心休息的还不够吗。棋轩在心里干笑两声。
“这把剑，你拿着。”他的手心幻化出一把剑来，通体青蓝。
棋轩恍惚间间觉得这把剑在哪见过。
“这是什么剑？”
“它叫露华剑。你以前一直用剑，现在没有剑在身边一定不习惯。”
“你怎么知道我以一直用剑的？”棋轩诧异道。转而又想到，这世间，很少有仙人不知道的事儿吧。
“我知道你的从前。你之所以把自己的剑丢掉，也是不得已。对于你来说，剑就如同生命一样重要。”
棋轩笑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但是剑再重要也不比生命，否则这段没有剑的日子我岂非不能生存？”
“那是因为你是一个好的剑客，手中无剑，心中却有剑。恰恰这种剑是无坚不摧不可阻挡的。”
棋轩微微怔了怔。
他既然早已知道她的过去，怎么还愿意带她到仙界中来？为什么还要再让她用剑？
“所以上神你是在夸我剑术精湛喽？”棋轩转而笑着说。
云烨微微皱眉，眼里却是无法掩饰的轻笑。这个女孩子，怎么最后总是不忘自我夸耀两句？这可不是什么太好的习惯。
“不过我确实很久没拿起剑了。要说剑法，倒有点生疏了。”棋轩又正色道，“这把剑，恐怕我驾驭不好。”
“我把露华剑交给你，你要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把剑了。”云烨将剑递给她，她却迟迟未接。
她在犹豫。
他如果真的知道她的过去，那也一定清楚，她已经有两年都没碰剑了。因为当她放下剑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以后都不会再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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