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儿子上小五的时候,她欣喜地感到,儿子变了。下午放学后,他都按时回家了。当她回家做晚饭时,他已经做完了作业,挥手向她道别,说他要出去进行体育活动去了。在她做好晚饭时,他总能按时回来,洗脸洗手后,他也顺便把自己汗湿的衣服搓洗了。他还主动来到厨房,争抢着端饭、端菜。吃饭的时候,他也不再是低了头,只顾自己默默地扒饭。他主动为她添饭夹菜,主动和她说起话来。有时,还向她提出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和她一起讨论、争辩。
她的脸上终于见笑了。儿子终于懂事了,也阳光起来了。她仿佛看到,阴霾终于消散,儿子心灵的天空又瓦蓝瓦蓝起来了。她感到自己的心,也瓦蓝起来了。自离婚以后,她感到家的味儿,家的温馨又重新回来了。她以为是儿子在经历了一段时期的逆生长之后,又终于回归到顺生长期了。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儿子进入了小六。九月初三的中午,当她正在灶前忙于做饭时,儿子回家了。他悄悄地来到她的身后,把两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儿子!他可是第一次给她如此亲昵的举动呀。她看到儿子都长得比自己还高了,她的身体不由一软,靠在了儿子的胸上:这么些年来,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的胸膛!
儿子搂着她的肩,说:老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可别忘了哈。她才骤然想起,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她满怀歉意地说:呀!我还真忘了。妈老了,没记性了,真对不起,儿子!我马上给你加炒两个菜。
儿子仔细地瞅了瞅她,说:妈,你没老,你比以前还年轻了呢。她高兴地问道:真的?儿子认真地点点头:真的!不信你去照照镜子自己看看。她笑道:妈老了,不用照镜子了。其实她的心里还真想去照照镜子呢。
儿子抢下她的菜刀,硬要推着她去照照镜子:妈,让你照,你就去照照吧,说不定你还会照出一份自信,一份青春来呢。儿子的话逗乐了她,她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来到镜前。她听到了儿子切菜的声音,她看到了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脸有点红,眉宇间闪着喜悦,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但胸脖上的皮肤依旧白皙细腻。她不由得挺了挺胸,胸部依旧结实骄傲。儿子说得没错,她还真感到了一份自信。只是想到青春,她摇了摇头。
当她来到菜篮子边,想拿些菜去洗时,儿子阻止了她:妈,中午就凑合着吃了吧。晚上可别忘了,我要带一个朋友来和我一起过生日,记得去买一个蛋糕哈。
朋友?她惊讶地问了一声。
嗯。儿子答道。
什么朋友?在脱口问出了这句话后,她赶紧补充了一句,妈能问问吗?
儿子却十分神秘地一笑:不告诉你,晚上你就自然知道了。
虽然她心里有几分疑惑,但她还是按照儿子的吩咐,做了一桌饭菜,还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她想儿子的朋友一定也喜欢吃蛋糕的。当她刚把饭菜张罗上桌,门推开了,儿子兴奋地叫了声:妈,我的朋友来啦!她回身一看,惊大了一双眼睛:陈校长!!但她却忘记了喊出口。
陈校长也卒促着,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进门,还是该走开,倒是儿子把他强推进了门。她赶紧回过神来,热情的招呼陈校长桌前就坐。她没在脸上表露出来,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充满着迷惑:儿子怎么会和自己的校长是好朋友呢?
,来到桌前,他似乎看出了妈妈心头的迷惑,带了几分得意的说道:妈妈,没想到吧,他就是我的好朋友。说着,把手搭在了陈校长的肩上。
她赶紧惊叫一声:儿子,要有礼貌,把手放下来!陈校长却呵呵一笑,用手搂住了孙晨的腰,说:既然是朋友了,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礼节了,随便才是真诚,是吗?他眼睛望着孙晨。孙晨连连点头:嗯嗯,随便才是真诚。他拍了拍陈校长的肩:朋友,随便吃菜吧。陈校长也连连点头:好,随便,随便。自己拿起筷子,动手夹起了菜来。
自从自己调入以后,赵蕾和陈校长之间只有过几次工作上的简短交谈,却从来没有单独处过,更别说一起吃饭了。平常日子里,碰面的时候倒是不少,但是,他们的眼睛所传递给对方的,都是敬重,哦,有时似乎还有一丝惺惺相惜。在从中年丧妻的悲痛中走出来后,有几次回头看着赵蕾的身影,陈明近的心里也曾泛起过感情的涟漪。但他很快就让自己心里的风停止了,涟漪也随之消失。他觉得赵老师是个很优秀的老师,眼界、心气一定很高。自己这张土气横秋、黑不溜秋的脸,实在配不上她。想着自己大了她七八岁,他反复说服自己,就默默地做她的一个兄长吧。
赵蕾呢,她的心里倒也没有主动对他泛起过涟漪,只是也有几个姐妹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过他。但她觉得人家是校长,前些时日里那么多人给他提媒,他都婉言谢绝了,如果姐妹们去提说自己,要是不成,这日后必然彼此尴尬,关系难处。况且自己身边还拖累着一个儿子,上次婚变已经让儿子倍受伤害,后遗症严重,要是儿子在新家中再受到什么委曲,自己岂不是更加罪孽深重?再加上自己现在的心,也已经平淡下来了,觉得一个人过和两个人过,并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她也耐心地说服姐妹们,此话以后休得再提。
原来应该是一餐十分尴尬的同桌吃饭,可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