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管事的笑了一声:“没关系,等会你们就知道,今天新来了一只野兽,不如就你们上场吧?”
被踹了肚子的少年显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他痛苦的捂着肚子,脸色都白了,但还是眼神怨恨的瞪着管事,嘴里不断的咒骂着。
管事的嗤笑一声,拿起旁边的鞭子甩了几下:“不会做人?没事,我来教教你,反正到最后,你连人都做不了。”
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痛,顽劣少年不禁在地上打起了滚,痛苦的哀嚎,什么仇恨尊严都被抛掷脑后,他不断的求饶,换来的只有管事冷笑的神情……
在斗兽场上,被当做奴隶玩具般,被观看着野兽搏斗。
少年眼中的惊恐近乎凝结成了实质,不断惨叫救命,换来的只有坐在座位上达官贵族的哄堂大笑。
眼看着就直接要被咬断喉咙,却被人拖在地上带了出去,生不如死。
曾经男孩天真又残忍的剪断它们的声带,如今,代价终于落在了自己身上。
男孩好像在恍惚间,看到了那些曾经虐待过的猫猫狗狗,那些疯狂的怨恨神情……
昏暗低靡的斗兽场外,
目光所至皆是仁慈般的白雪,它似乎总是这般宽容,能够遮掩世间所有肮脏污秽,只留下干净纯粹的白。
灿烂阳光从空中折射,普照大地。
轻风吹过,挂在门前的风铃清脆响动,天空中的风筝断了线,小鸟无忧无虑叽叽喳喳的叫,
天地间,明亮坦荡,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又像是什么已经结束。
曦云国二百六十一年,
女帝于大火身亡,朝堂纷乱,后由丞相一人把持朝政。
世人有言:当朝丞相权倾朝野,心狠手辣冷心冷清,无一人敢招惹。
时光轮转,万物皆空,
又是一年冬季,
那院落中的梅树开的正好,在铺天盖地的白雪中映着枝头那抹灼红,亦如当年那人笑靥如花。
君湛呵了一口冷气,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沉默的看着那雪中梅花,雪落在他的肩上,他像是与这冰雪天融为一体,成为了苍白静默的冰雪雕像。
君湛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拂过梅花上的白雪,那雪花便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
这梅花树都是他一点一点亲手栽培的,从来没经旁人之手。
他记得,当初她来丞相府也要栽种梅树的,只不过被他轻飘飘的几句话,给阻断了。
她带来的枝杈也就荒废在那里。
——陛下的喜欢可真廉价。
——所以,你能不能别总缠着我啊。
——你不嫌烦,我嫌。
——怎么,生气了?
——我说的不是事实?
——陛下以后若是无事,便不用再来丞相府了。
所以,
她后来,就真的没有再来丞相府了。
从此以后,再无关联。
只不过,
离开的是她的人,带走的是他的心。
即使现在他亲自去了那个梅花镇,满腔心意的带回数个枝杈,小心翼翼的浇水栽培,也不是曾经了。
总该是有个盼头的,不然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该怎么过。
静候一树花开,盼那人叶落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