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忽然就笑了,“你是在安慰我吗?”
司靳默不作声。
染白继续开口,唇角的弧度始终没有落下,但是眼底的落寞又有谁能清楚,语气随意而慵懒,是什么也没放在心上的模样,“你放心,我本来也不是那种长情之人,又不是没了谁又活不了。”
她说的冷心冷清,又没心没肺,无所谓的很:“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喜欢你,又不代表以后也喜欢你。”
……但是会一直喜欢你。
不过这句话染白没有说。
司靳想让她怎么样,她也就全了司靳所想,但到底怎么做,是她的事情。
面对这种的话,司靳却微微勾了勾纤薄柔软的薄唇,那双漆黑的眸像是有着星光。
他的阿白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他比谁都要清楚。
是那么目空一切,漫不经心,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手段也是凉薄嗜血,狠辣至极,偏生他就爱这样一个人。
这样的存在,太过强大,是天生就应该脚踩森森尸骨,然后坐在那荆棘遍布的王座上的存在。
但无可避免的是,也太过孤独。
没有人能和她站在一起,就只能一个人。
司靳最怕的就是这一点,
怕自己死了以后,没有能理解这样一个女孩,没有人陪她,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孤独。
同样也怕……
在某一方面,和他同样偏执入骨的人,接受不了他离开的事实。
房间再一度陷入了安静。
那一抹残阳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原本还算是昏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来。
夜晚来临了。
“阿靳。”染白忽地开口。
很安静,没有回应。
沉默了良久。
染白缓缓偏过视线,才发现,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已经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她顿了顿,然后伸出手,莹白指尖一点点描绘着少年的五官轮廓。
最后,才微微一笑,让司靳躺在了床上,帮着他捻了捻被子。
而她就躺在一旁,就那么靠着司靳,闭着眼睛,听着属于少年沉稳的心跳声,就那样,一下一下……
在同时,她像是听到了定时炸弹在爆炸前夕,发出的尖锐而紧急的滴滴声。
女孩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抓紧,攥得不能再紧,指节泛白,却也没有松手。
一天又一天的平淡又揪心的度过。
像是安静的摆放在桌面上的沙漏那般,无声无息,却又不停止每一分每一秒的流动着细流的沙子,直到……
沙子完全流逝完的那一天。
一切就结束了。
最近的时间,
司靳清醒得时间越来越少,甚至不到一个小时,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每次清醒的时候,都再拿着一个画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双毫无焦距的像是死水的眸就望着房间中的某一个方向,像是在长时间地发呆。
染白也不知道司靳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也没有选择打扰。
司靳离开的并不突兀,甚至……有些理所应当。
毕竟之前已经有了那么多的预兆,都在无声的诉说,时日无多。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从此以后,
就再也没有冬天能比那一天更加寒冷了。
房间内的暖气,也像是在那瞬间被冻结,没有温度了。
“咳咳,咳咳咳!”司靳弯着腰,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几乎咳得撕心裂肺,就连后就拿着手帕抵住唇,当松手的时候,还能看得到手帕上沾染的血,那般的颜色殷红而妖邪。
染白眸色深了又深,像是将人吞噬的深渊,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攥紧,又松开,再攥紧,再次松开,原本线条漂亮的指骨绷出骇人的白,像是自虐般的。
可是她唇角有着一抹很淡的笑意,大抵是笑的吧。
女孩单手拿着纯白的手帕,然后慢慢凑过去,低着眸,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少年唇角的血迹。
离的太近了。
她能清晰的看得到近在咫尺的少年,惨白到极致的脸色,以及唇角不断蜿蜒如血染玫瑰般的刺目的红,衬着无比苍凉而诡异。
染白的指尖狠狠一颤,就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不停的颤抖,没有办法去管,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那一瞬间,好像就剩下了满目的刺眼的血。
擦掉。
擦掉就好了。
司靳忽地扣住女孩的手腕,冰凉的温度像是死人般,他语气平静,没有惶恐,没有畏惧,显得微风细雪般的平和淡然,眉眼间勾勒出几分月朗风清来,携裹着几分不自知的温润:“别擦了。”
染白轻扯了下唇角,深邃的眸光执拗的像是个孩子,她控制住指尖颤抖的力道,语气竟带着三分不易察觉的迷茫,低的像是喃喃自语:“擦掉,擦掉就好啊……”
司靳死死扣住她的手,咽下几乎溢出喉咙的血腥,声音因为长时间不开口而显得几分沙哑:“你相信吗。”
“我一直在。”
在染白的眸光中,司靳唇角还勾着一抹很浅很暖的笑,眸光酝酿着数不尽的缱绻,像是温柔慈悲的神明。
“我在你眼中,我在你心里,我在你所身处的每一个地方,山河,草坪、夏夜、风雨也好,冰雪也罢,我刻在你的骨子里,融入你的生命里。”
“你相信我。”他说:“死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开,我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陪伴着你,永生永世,不生不灭。”
染白很轻的滚动了下喉咙,那双深的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