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呢。”江爷爷低低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什么也不说,可不能这样啊。”
老人白发苍苍,絮絮叨叨:“你最近是不是又不开心了,还想骗过我?我可是从小把你拉扯大的,你开不开心我还能不知道。”
“你说你遇到了什么事,总要说出来,跟爷爷说,爷爷也能给你开导开导,还有啊……”
江予言喉咙发涩,一句话辗转数遍怎么也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
对不起……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
江予言忽然一改往昔的态度,很少再出去玩什么,每天不是往家里跑就是往医院跑。
两边都不耽误。
倒是把江爷爷吓得心惊胆战了些,语重心长的跟江予言说:“孩子啊,你要是真有什么事一定要跟爷爷说啊,你这样爷爷慌啊。”
江予言:“……”
他懒洋洋的掀了掀眸,薄唇半勾着一抹不太正经的邪痞笑意,那张精致容颜似笑非笑的:“我这是在孝敬你老人家,慌什么啊。”
“你现在挺不正常。”江爷爷很担忧:“我身子骨硬朗的很,又不是走不动道,半个残废,用不着你这样。”
江予言垂着眸,研究着新学的手法给老人捏着肩,“没事。”他低笑:“就当我乐意行吧。”
“你要是真有心的话,就去看看你爸。”江爷爷叹息道:“你们父子俩闹了这么长时间的矛盾,总该缓解的。”
江予言的动作顿了一下,扯了下薄唇,慢悠悠的散漫:“他哪有时间见我啊。”
江爷爷皱眉,低声:“你爸没你想象中那么不好……”他想了想,又叹气:“算了,反正你们还有很长时间,总会相互理解的。”
“有时间还是去看看,别见个面连声招呼都不打。”
江予言没说些什么,只是模棱两可,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
他长睫轻覆而下,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江深是没想得到有一天江予言还能过来主动找他的。
他听着助理的话,一向内敛的情绪微微诧异,斯文眯眸,结束了会议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门被推开,
江深就看得到那修长少年歪坐在办公桌前的座椅上,散漫又嚣张的肆无忌惮,桌上的文件被其漫不经心的翻着。
江深顿了顿,走过去。
淡声:“什么事。”
江予言懒懒散散的往后一滑椅子,扔下了文件,单手撑着冷白下颌,直接开口叫他的名字:“江深。”
江深习以为常,只是侧身靠在旁边,看他。
江予言在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唇畔还挂着一抹笑,语气却严肃,显得有点正儿八经的意味。
“你再要个孩子吧。”
这样一句话落下,
气氛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安静当中。
江深:“……”
他从来没想过江予言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男人眸色微沉,一向平淡情绪有些怒气,连嗓音也是沉的:“江予言,你有病就别过来。”
他语气很冷:“这种话别让我再听到第二遍。”
江予言啧了一声,语气风轻云淡:“我是认真的。”
江深眸色像是凝了冰:“我不需要。”
少年微微静了少顷,不紧不慢的直起身来,也没有想要劝说什么的兴趣,总而言之他依照着爷爷的话是过来了,挺漫不经心的往外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江予言的步伐停顿了一瞬间,勾着唇角笑,恣意又放肆,语气入了骨的邪,只叫了一个字。
“爸。”
音调维持在一个平度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说完之后,
江予言转身离开。
但是江深却像是被定格在那里,向来引以为傲的思维和反应都因为那样简单的一个字陷入了空白当中。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染白从一开始的还可以在家里住,到了后来的必须在医院待着。
现在这一具身体离开了医院都不一样能活得了。
云漫担心女孩一个人在医院里会很闷,所以把家里的那一只鹦鹉也带到医院来了,就搁在病房中。
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新环境,许是有熟悉的人在身边,所以鹦鹉并没有什么害怕的表情,反而很兴奋的睁着眼睛打量着四周。
“看!看看!”
染白前几天总是听得到鹦鹉在笼子中扑腾着,激动的不得了。
后来那股子新鲜劲过去了,鹦鹉也没有最开始表现得那么积极了,安静了不少。
江予言过来的那天,
下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着,舞动在空气中。
所幸来的时候,
染白是清醒的。
“江予言!江予言!”鹦鹉在看到了主人之后,眼神变得极致的***lingbling的,迫不及待的喊着少年的名字。
它看起来是真的兴奋,又趾高气昂的想要跟江予言显摆它新学的词,得到少年的夸奖,嗷嗷直叫。
“真蠢!真蠢!”
“看!看!”
染白:“……”
江予言:“……”
如果这几句话分开说,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这几句话连在一起,就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效应。
江予言沉默了一瞬间,挑了下精致眉梢,半眯着狭长的眸,眸光折射出薄凉危险的意味,唇畔漫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这些时间不见,勇气可嘉啊。”
少年慵懒懒的轻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