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道声音,落下的毫无预兆。
在万物俱寂的深夜中,萦绕在耳畔。
染白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容默,确认这道声音只有她能听得见。
死后保持灵魂状态她都能接受,此刻也不介意再多一个未知生物。
“并不。”她说。
在这莫名又简短的对话后,气氛陷入了安静中。
好几秒后,那道声音才接着响起,冷静道:“你可以改变结局。”
染白静静看着四周,和方才没有任何变化,那道声音似乎直接来自意识里,她看起来好脾气的很,如果忽略那一身血的话,问:“你的诚意呢?”
大概是第一次遇到帮助重生还问诚意的,顿了好一会儿,才维持着冰冷声调:“按照星际准则第一百七十九条,在宿主拒绝绑定的情况下可以强制操作,请宿主配合。”
“嘘——”染白伸手,修长苍白的手指抵住了薄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嗓音轻到几乎听不真切,却又偏偏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别说话。”
虽然说001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系统,但他还是茫然了瞬间,收拢了身后雪白的羽翼,一边盯着这个即将绑定但很叛逆的宿主看,一边警惕的往后退去。
他也是第一次营业,总觉得自己选的这个宿主……
有点不太正常。
“我找到你了。”她视线骤然看向某一方向,极具穿透力,凌厉的惊人:“小东西。”
正是他的方向。
毫无预兆和染白目光撞个正着,明知道对方是看不到自己的,但001还是在那一刻显了形,一对天使的雪白羽翼在空中扑腾着,色泽干净剔透,尾尖还笼着淡淡的光晕。
他看起来比人类幼崽还要小很多,只有巴掌大小,如果忽略那一对翅膀,是男孩子的模样,雪白羽衣繁琐又复古,宛如月光倾泻,容貌精致绝美,带了几分青涩意味,纯净的不容亵渎,连睫毛色泽也雪白,长长的垂落下来,映在那双银色瞳孔中,冰湖般剔透,透明如琥珀。
那双眼睛,是没有被世俗侵染过的天真,甚至干净的有点不可思议。
许是因为惊吓,收拢在身后的羽翼唰的一下在他的身后张开,雪白而盛大,根根羽毛晶莹柔软,映入眼帘的,是属于天使的纯净美好。
在意识到自己显形之后,小天使慌里慌张的扑腾着翅膀,险些直接从半空中摔下来,匆忙隐了形,飞出去好远,一双银色的眸警惕的盯着染白,连羽毛尖端都炸开了,如临大敌的模样。
染白:“……”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出来。”她意味不明的吐出两个字。
001又飞的远了一点。
“不是想绑定我?”染白轻呵一声:“不出来的话,后果你来解决。”
她薄唇微动,声音低到模糊,似是呢喃。
“3……2……”
小天使咬了咬自己的翅膀尖,想这个宿主真吓人,不情不愿的飞过去,磨磨蹭蹭的停到染白面前。
染白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蹭过了脸颊,像是羽毛。
然后在下一秒——
光晕骤然散开,淡白色的光影完全笼罩下来。
不过瞬息间,消失在这个时空。
耳边是轮胎飞速碾压过地面的摩擦声响,沙土碎石的声音逐渐清晰,像是开往一条山路。
昏昏沉沉间,她本能捕捉着周围一切声音。
风声,车声,还有说话声。
“容立余那个老东西能在乎这么一个女儿吗?”
“这再怎么说也是大小姐,总不是外面那些私生子女比的起的吧?”
“这得要多少钱合适。”
“我看啊,至少这个数。”
原本已经遥远到模糊的记忆,如同潮水般袭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教人清醒,染白骤然睁开了眼,光源刺入眼中的刹那,她有些不适的眯起眸,清晰看到了她身处什么地方。
这是一辆狭窄的小轿车,几个男人分别坐在车里说话,她双手被绳子牢牢绑住,坐在了车的最后排,车窗外是模糊的树影,开向一条偏僻而荒芜的路。
噢。
这种感觉可真不让人愉快。
她居然回到了二十岁那年。
——你想重新开始吗。
想到那句熟悉的话,她唇角半弯起一抹弧度,恍然间似乎有些病态的诡异,转眼间又褪散的无影无踪。
重新开始……
车上的人丝毫不在意染白醒没醒,毕竟一个女孩,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打的过他们几个大男人。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一个废弃的钢厂。
坐在后座的男人粗暴地把染白从车上直接拽下来。
染白身形踉跄了两下,彻底暴露在阳光下,如此强烈的光线刺激着视觉,她眯了下眸,看了一眼衬衫因为拖拽泛起的皱褶,微仰着头感受着久违的光源,是活着的感觉。
男人莫名觉得眼前的女孩有些古怪,也说不出是哪里,反正就是不对劲。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发现自己被绑架了,总会惊慌失措。
可是这个人……
自从醒来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气质,能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太古怪了。
男人皱着眉压下自己心底的感觉,把染白带进钢厂,直接狠狠推进了一早准备好的笼子里,然后上了锁,警告道:“给我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
“好。”女孩身体单薄,甚至有种病态的纤瘦感,钢厂是封闭的,没有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