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沿用明制,地方上最高级别的行政长官,按说应该是各省的布政司使(藩台大人),奈何东北地广人稀,州府都没有几个,更别提什么布政司使了。
不但没有布政司使,连按察使(司法)和都指挥使(兵权)都没有,所以义家军的当家人义老将军,就成了东北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
而各州、府、县的政务,如派管粮储、屯田、税务、驿传、水利、抚民等事,都汇总到每年来东北巡察的监察御史“巡抚”处,就连时时不忘标榜自己两袖清风的何御史都爱来东北“走一走”,没办法,京中言官儿能挣外块的门路实在是少得可怜。
巡抚每年来一趟,平常各州府大小事宜看上去似乎各自为政,实则暗中都链接在一张官网上:督粮道元大人的(粮食)外销网。
史文是如何搭上元大人销粮的”顺风“车的呢?这事儿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话说史文当初被知府王大人“压着”还了姜振南的三千两银票,心里越想越不甘心,便找来范典吏商量,如何才能快速“翻本”。
俗话说得好,当官不挣钱,不如去种田。
这三千两如同割了史文的心头肉一般,疼的他没有一刻安生。
“老爷,眼前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范典吏眼中,史文这茬儿就算“入”了王大人的眼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他在官场汲汲营营了这么些年,很快“熟门熟道儿”的通过“特殊”途径搭上了王大人的幕僚,接着又顺利接洽上了督粮道的元大人。
在卖粮食这件事儿上,元大人从来不亲自出面,都是他的独子——元荣元大公子在料理,而东北地界儿的官场中,说起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搭上这位元公子,其实好办的很。
“鹿茸?”当初鲁家挣过继,当家人曾送了史文一副马鹿茸,吴倩倩很宝贝的收在了箱底。
范典吏笑的一脸猥琐相,“想要敲开元公子的门儿,非老爷的这副鹿茸不可。”
史文不解,按说这位元大公子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就算日日做新郎,也不必...吃这么大一副鹿茸吧。
范典吏便解释与史文听。
原来这位元公子的亲生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了,元公子自幼便长在祖母身边。后来元大人续弦,继室也跟着在任上,元大人怕长子与继母不和,故而将元公子一直留在江南老家,与祖母叔叔婶子一起生活。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元公子被婶娘的丫头子引着泄了阳元,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偏老人家也疼爱嫡长孙,由着他胡闹。等到元公子十五六时,那玩意儿已经很难抬头,看过的大夫都无能为力,元公子以后想行人道,怕是不能够了。
元大人年过四旬只有这么一根独苗,一气之下杖毙了儿子一屋子的丫头,并将儿子带至身边,于是元公子就跟到了东北。
“那...”史文原本想问,元公子如今好了没,忽又反应过来,若好了还有自己的鹿茸什么事儿。
元大公子收了鹿茸,很快就将一个湖广地区的大粮商引荐给史文,史文投桃报李,但凡有壮阳补肾之物,都搜集了送往元公子处。
卖粮自然需要粮仓,可这些粮食的数量巨大且来路去向皆不正当,想光明正大的建如此大规模的粮仓是不可能的,元公子便四处找地方存粮。说来也巧,还真叫他给找着了。
女贞人在东北的地位低下,大多数入府城的女贞人都是没有土地或其他来源,只能卖身为奴。
元公子的小厮中就有一位女贞少年,他父亲原是猎人,在一次冬猎中不幸遭遇雪崩,他们孤儿寡母活不下去了,只得卖身求生。
这位女贞小厮听说自家主子在找“存东西”的地方,便想到了自己幼年时常随父亲去的那个山坳。
距开元府几十里处,有几座原始森林覆盖的山包,里面有不少天然形成的溶洞,山山可见,洞洞相连,只要稍加打理,就可以成为一个巨大的粮仓,元家“收来”的大批粮食就存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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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额图灵是知道这个“粮仓”的,这是他们跟女贞人达成“同盟”的条件之一。
正所谓“贼不走空”,蒙古人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粮食——这次彻底得罪了大顺,也不知道互市还会不会开了。
事已至此,额图灵的想法很简单:先把粮食搞到手再说。
一路向北拿下开元府,额图灵下令大军修整三日。蒙古人也不是铁打了,虽说山海关到底是没能打下来,但是他们损失也不小。
三天后,蒙古大军开拔,直奔东南方向的冰溶洞。
额图灵不打算再在东北呆了,他的计划是,搬了粮食立刻闪人,省的夜长梦多。
就在同一天,接到开元卫求救的赵戟,领着三万人马到了开元府外的北大门。
城门大开,一个守城的也没有,赵戟待要立刻进城,他的副将祁腾拦道:“莫不是有诈?”
赵戟白了他一眼,小说看多了吧,还空城计呢!
进了城,别说蒙古人,连蒙古马都没有一匹。找“热心”群众一打听,说是大军奔东南去了,赵戟心下疑惑:难不成蒙古人想要躲进长白山?
“头儿,这咋整?”祁腾有些不知所措,这和他之前来的路上想象的不一样啊。
赵戟恨不得抽他丫的,咬牙道:“咋整?追啊!”
这边儿赵戟领着部下奋起直追,那边潘泽信和林胤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