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出,陆烁一下子解决了两个出头鸟,城门前的闹剧总算是散了。
富户们本就是被那宗老爷领着来的,如今领头的都前途未卜,他们这些人自然不敢继续再上前,纷纷怯懦着后退,也没那种针等相对的架势了。
毕竟,钱赚得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啊!这位侯爷行事诡异,不按常理出牌,更何况还对他们的污点了如指掌……
诸位富户相互对望一眼,同时惊的一头冷汗,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位侯爷原先还掌管着四所。
四所,连京师里的大官都躲不过去的地方!
他们方才的行径,无疑就是找死了。
一想到这里,这些人顿时安静如鸡,反倒是后头的老百姓,以及城墙内方才看热闹的民众们,见到这位大老爷刚一来便处置了两个富户,跟以往的县官完全不一样,登时变得热切激动起来。
陆烁看看天色,夕阳已经垂坠到了天边,不理会那两个人的求饶,招手让人将他们拖下去之后,一行人这才领着后头的马车往城内去。
“太太……”
等马车动起来,染霜掀开帘子小心瞧了瞧,才转头对袁文懿道:“外面好多老百姓呀。”
说完又掀了帘子去看:“还跟着咱们的马车跑呢!”
似乎是被那些老百姓开心的情绪感染,染霜的声音也跟着轻快起来。
袁文懿听了略点点头,眼睛却看着前头不断晃动的车帘,略微皱皱眉头。
这些堵门的富户瞧着不是善类,不知是什么人安排的!
不过上任第一天,就出了这等事,袁文懿原本以为治理一个小县城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现下却有些忐忑起来。
他们的住所就在县衙后头,中间有一处排房相隔,院门紧紧关着,倒是不会相互影响。
托了上一任县官的福,这宅子虽只有两进,修缮的却很好。小夫妻俩住进了后院正房,带来的丫鬟婆子们则安置在后罩房里,前厅,瞧着十分利落,这屋子却还绰绰有余。
带来的下人们陪着赶了一路,也是困顿不已,因此甫一吃过晚饭,袁文懿便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赶了这一路,陆烁并不觉得多累,不过泡了热水澡之后,却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等跨出净房时,整个人不自觉的便松了口气。
袁文懿正在罗汉床上坐着针线,见陆烁出来,将灯光调亮了些,笑道:“泡了这么久,看来是真的乏了。”
“倒也不是乏了。”
陆烁盘腿坐在她对面,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针线看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跟以前从河北道往京师赶路相比,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只不过这一路上又是应付卢家,又是应付那些富户们,精神上耗费多了些……”
听到这里,袁文懿放下针线,眼睛看向陆烁。
“表哥也觉得今日这事,跟卢家有关系?”
“除了他们,也没旁人了。”
陆烁点点头,面上带着些疲惫,袁文懿见了,便绕过去小几,走到陆烁身边坐下来,轻轻给他按着太阳穴。
陆烁闭上眼睛,那对手指按上去,居然还有一点舒适,他便顺着力道,干脆躺倒在了袁文懿腿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陆烁闭目了一会儿,才道:“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这卢家如此试探,究竟是何用意……”
他的身份,卢家人想必很清楚,跟太子关系好,在朝中也有些势力。
按常理来论,实在是交好的对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先是模棱两可的试探,而后又这样派人挑衅。
袁文懿边轻轻给他按着,便抬头想了想,才道:“莫非是霸王龙做久了,便不容人挑衅?哪怕你是个厉害的外来客,也要给你点颜色看?”
“倒是有这个可能!”
陆烁笑了笑,握住袁文懿的手,挺身坐了起来,手指敲了敲桌子,好一会儿才道:“不过这卢二爷是生意人,生意人做事,讲究个官商和谐,断断没有平白跟人交恶的道理,我觉着,他与其说是对付我,倒不如说是防备着我身后的太子殿下。”
“防备殿下?”
袁文懿脸上一阵紧张。
“放心,太子如今地位牢固着呢,卢家一向不掺和夺嫡的事,定然不会是什么邪念。”
见袁文懿听了他的话放松下来,陆烁拍拍他的手,穿上鞋走到博古架旁,从旁边的剑架上一把拔出佩剑,招手轻轻武动两下,方才又看向袁文懿,笑道:“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一个理由了!卢二爷的一切手段,怕都是由这把剑引起的。”
……
第二日一早,天一亮陆烁便醒了,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拳脚,便立刻去了前院。
书房外头种着棵金桂,现下开的正旺,几个婆子低着头在打扫庭院,小厮们则来来回回搬动着陆烁的书本卷宗之类,按次序小心在书房里放好。
陆烁走进去一看,整个书架都罗列的差不多了,多宝阁上各种玉器也都陈列规整,竟跟他在京师的书房分毫不差。
想来是袁氏婆媳俩照顾他的习惯,特意如此收拾的。
陆烁在书桌后头坐下,手下反动着案上铺开的卷宗,一边又吩咐清泉将陆巡叫来。
陆巡穿着道袍,做修士打扮,为人处世却很是老辣干练,这也是当初陆昀让他辅佐自己的原因。
“先生来了。”
等陆巡坐下,陆烁递给他一纸卷宗。
陆巡扫眼看了一遍,不自觉牵起了唇角。
“要是照着这个账本上的来,这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