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十个人，除了高菁这个外来户，其他全部是本地人，全部在县中学就读过，全部是马玉成的学生。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但马玉成与众不同。
从一名最普通的任课教师做起，历经学校内的各种职务，到八年前就任校长，马玉成始终奋斗在基层的第一线，把自己一生的精力奉献给驻坝县中学。
最关键的是，自从上任校长以来，马玉成做到了校务公开。
真正意义上的公开，没有任何形式的弄虚作假。
作为一名校长，负责全校师生的管理，不管是外联，还是采购，或是基建，其中的贪腐机会，简直不要太多。
但是……
马玉成与众不同。
他经常教导同事和学生，问心无愧是一个人最起码的良知，也是一个人最珍贵的净土。
他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做的，从来不打折扣。
他没有贪一分钱，收入只有工资。
马玉成始终认为，物质享受固然很重要，但精神安宁更重要。
在物质上，马玉成确实不如很多人，但在精神上，马玉成活得同样有尊严！
比许多官员更有尊严！
一声令下，莫敢不从！
一句闭嘴，谁也不敢反驳！
仿佛随身带着一把屠龙刀，天生震慑宵小之辈！
这把屠龙刀，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民望。
但他也有遗憾。
县中学一直没有天才般的好苗子，马玉成感到十分失望。
他真的希望，在有生之年，亲自把好苗子送出驻坝县，去往更高级的学府深造。
直到今天的会议，从高老师汇报的内容中，马玉成看到了希望。
这才迫不及待，赶来酒店，安排测试，见证奇迹。
测试当场执行。
吴辉亮一言不发，按照校长指示，从皮包里拿出一捆密封的试卷，当场拆封，抽出一份，递给黄真。
这一份数学考卷乃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本来安排在下周举行，现在提前开考了。
黄真二话不说，马上答题。
一时间，房间里一片寂静。
除了沙沙沙的写字声，再也没有一点杂音。
所有人肃然站立，耐心等待，连呼吸也不敢喘大气，就算喉咙发痒也得乖乖憋住，不敢咳嗽打扰。
即便李德刚一向嚣张一向狂妄一向以为自己了不起，也不敢在马玉成面前炸刺。
他只能在心中祈祷，死对头的数学水平还停在80分的层次。
他寄希望于死对头自误，然后就可以送走姓马的瘟神。
尽管希望很渺茫，但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吕瑞香心惊胆颤，却不敢私自逃离。
三位警官也守在现场。
剩下的朱云龙，吴辉亮和马玉成三个人，无不希望驻坝县这个落后的山区向全国人民炸响一个超级大新闻。
这无关于利益，只与家乡荣誉相关。
而高菁则是担心超过了期待，她有点不看好黄真的考试。
虽然知道黄真汲取知识的速度非常恐怖，但毕竟时间太短，就连他自己也说过需要三五天时间才能构建数学体系。
高菁本来想阻止考试，想把时间拖后几天，最终还是扛不住校长的急切。
不管结果怎么样，时间总是不等人。
秒针走动，分针移动，时针也逐渐靠近左下的刻度。
吧嗒！
黄真放下手中笔，起身离开桌子，微微弯腰，鞠躬致意：“吴老师，我做好了，请批改，谢谢！”
吴辉亮跨前三步，正襟危坐，拿起红笔，批改卷子。
不多时，便已完成任务。
马玉成颤抖着声音，紧张而期待地问：“吴老师，黄真同学考了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