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诸位……这个时候可不能有妇人之仁!”赵延洵平静道。
在场几位老爷脸色很是难看,赵延洵如此不给面子,他们也没有半点儿法子。
而在城墙下,在得到汪成的命令后,下方的士兵虽有犹豫,但还是老老实实执行了军令。
任由各府管事和奴仆哭爹喊娘,士兵们也不为所动,举起佩刀直接就砍了下去。
一阵“咔嚓”之后,一切哭嚎声都归于平静,现场陡然安静了下来。
赵延洵表情严肃,看向面前几人道:“诸位,这次杀的是几个奴仆,若再有下次……本王就要严加追究了!”
严加追究……把前后的话结合起来理解,就是说如果他们这些人再偷偷往外派人,赵延洵就会对他们这些老爷动刀子。
“好自为之,勿谓言之不预!”
说完这话,赵延洵当即转身,往城墙下徐徐走了去,侍卫们则立刻跟了上去。
看了几位大老爷一眼后,汪成也跟着赵延洵下了城墙,在这里待着他也不舒服。
而在原地,听了赵延洵说的这番狠话,几位大老爷个个脸色难看。
死几个奴仆无所谓,但丢了面子却很难堪。
他们的颜面赵延洵踩在脚下,今日之事注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好在吴允升看得清形式,只听他咬着牙道:“形势比人强,今日之事……只能认栽了!”
除了认栽,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他们这些小胳膊,如何能拗得过雍王府这条大象腿。
其他人此刻没有异议,他们心中有怒,但此刻只能认清现实憋着。
听着赵延洵一行打马离去,吴允升才迈步往城墙下走去,他打算收了尸体带回家去。
可当他们走下梯子,却发现许多人头都不见了。
“汪成,他们的头呢?”吴允升怒目圆睁道。
汪成有些心虚,小心答话道:“几位老爷,王爷的意思……说这三十多颗人头,要挂到元阳各门示众!”
挂到元阳各门示众,现如今城内戒严,又哪里来的众可以视,分明就是为了警告他们。
冷哼一声,看着旁边士卒已将人头悬挂起来,吴允升不愿多看直接走了。
众人离开,却没有立刻上马车,不远处的马车正等着他们。
“吴兄,此事难道就算了?”有人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难道你们想对王府复仇?”吴允升反问道。
赵延洵连田景同都敢挟持,在吴允升的眼中,这位年轻王爷胆子大得出奇,是不能够招惹的。
“也怪我等时运不济,别人往回运东西就行,偏偏咱们就被发现了!”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片叹息,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从某种意义说,他们这些人其实能看得清形势。
所以他们才会派人出去运物资,各府都是一大家人,都是要张嘴吃饭的,他们这些做家主的不得不未雨绸缪。
吴允升当先上了马车,随后便踏上了回程。
没了领头人,余下众人即便想要折腾,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再说吴允升坐上了马车后,便令车夫往西城方向驶去。
随行的心腹亲随便问道:“老爷,咱们这是去哪儿?”
“胡家这两天不卖粮了,说他们的粮库已经见底,这次老爷我专程去看看!”吴允升平静道。
他这人拿得起放得下,方才的事直接被他抛在了脑后。
面子这种东西,有用也无用,对一家之主来说,家族存续才最重要。
“想必胡家,不会让老爷您去看!”亲随低声道。
吴允升露出笑意,平静道:“所以你也觉得,胡家还囤了大批粮食?”
“小的不敢妄言!”
吴允升也没多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伙儿亲眼见了就知道。
封城戒严下,原本最为热闹的南城,此刻尽是一片萧条。
马车行驶在大街上,吴家的名号能让吴允升畅通无阻,当然也少不得打点钱财。
正当吴允升闭目养神之际,却听车窗外响起了哭喊声。
“官爷,我们马上回去,马上就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回家去啊……”
“回个屁,跟老子回牢里去,他娘的……这么就让你回去了,老子不是白跑一趟?”
或许是把人逼急了,原本的争吵迅速转变为拉扯,随即变成了打斗。
马车停下,吴允升撩起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有贱民私自离家,被官差们拦住后拘捕,现在已经全被带走了!”亲随回话道。
“嗯……”
放下帘子,吴允升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封城戒严,大户人家还能维持,但小老百姓可受不了,他们不做工那是真无法长久。
穷苦一些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只会去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先期官差还能弹压,可往后饿肚子的人越来越多,那又该怎么办?
元阳城内,官差加上兵卒不过三千,哪怕就是把各大户的家丁算是,也最多只有五六千之数。
但元阳城内,可有十万张嘴,他们要是闹起来……那是不得了的事。
“或许,可以请巡抚衙门下令,开放城关……准出不准进!”吴允升低声道。
这些人被逼得活不下去,只要开了城门,告诉他们去城外寻活路,都不需要官差驱赶,他们自己个儿就会往外冲。
毕竟普通老百姓,可不知道城外的可怕。
在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