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云暖观察周围的时候,赵毓筠口中竟然吟着“益府云姿多秀饶,红蕉绿蜡且多情。飞熊入梦扶摇起,十郡九府怀中揽。”的诗。周海和张衮家的公子拍手称好,白霖看了惊讶的周伯彦一眼,脸色煞白一片,“公子不可妄言!”
楚云暖剥橘子的动作一顿,很是惊讶的抬起头,传言商周时期,商纣王昏庸无道,有周文王梦飞熊而得太公望,从此推倒了商王朝统治,故而飞熊是圣主得贤臣的征兆,当今陛下虽说为政时过于狠辣,可到底也算是一个无功无过的帝王,根本扯不上什么飞熊入梦另择新帝的事。赵毓宸实在是大胆,飞熊入梦、十郡九府抱入怀中,简直就是刺拉拉的要造反的意思。
几人分外惊惧,皆是四处张望,生怕赵毓宸的诗被人听到,而赵毓宸确是满不在乎,气的白霖脸色发白,连话也说不出来。恰在这个时候,隔壁桌子上的人叫了声好,那是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容貌深邃,鼻眼高挺,那人端着一杯酒上前来,“在下听这位公子一首诗,果真是气势磅礴,顿时让人觉得有气吞山河的大气之色,真是让在下佩服!”
赵毓宸沾沾自喜,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掌拍在那人肩上,“还是你有见识,哪儿像他,畏首畏尾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白霖,白霖本来是想阻止赵毓宸和那人搭讪的,可听到这话的时候,所有的动作就是一顿,他撑在桌上的手臂僵硬了好半天才默默垂下,低头灌了一大口酒。周伯彦依旧摇着扇子,撑着脑袋找了一个好位置默默看戏,方才几句交谈他就知道虽然是出生于乌烟瘴气的伯恩侯府,可白霖这人极其有主见,也算是个少见的人才,但是那蠢太子终究是拖累了他,就像自己和周家……顿时周伯彦心中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几句吹捧以后,赵毓宸恨不得和对方称兄道弟,他一杯又一杯冷酒下肚,面颊越发的红了。周海站起来,端着酒杯,看似不经过意思,实际上是言语激了赵毓宸一下,“我家公子的诗自然是气势磅礴,这不用你说我们也都知道。”那是一个十分粗狂的男人,身材高大,他端着酒杯用一种豪迈的语气说着恭维赵毓宸的话。楚云暖食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一下,极富节奏,那人自称来自蜀山毒地,翻山越岭来到大齐,十分仰慕大齐文化,又听得赵毓宸吟的一首好诗才忍不住上山攀谈。
几句话就恭维的赵毓宸有些飘飘然了,就差摆出自己的身份。听着对方看似恭维,实际缺是在诱哄太子继续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语的时候,白霖忍不住三番两次站起来组织,可没有用,他所有的动作不仅没有落在赵毓宸眼中,还被周海明里暗里的给拦了下来,他毫无办法的看着太子继续作死,脸色格外不好。
周伯彦事不关己,一杯又一杯浅啄着上好的雪花梨,好似没有看到周海于对面那男人的眼神互动。
只见那个男人从随身带着的酒囊里满满的倒出一碗酒,豪迈的举起碗,“这位兄弟,我再敬你一杯,这可是我们蜀地祭祀天地才能用的酒,干了这杯酒,大兄弟你定可以和我们的神灵一样寿与天齐!”
寿与天齐。赵毓宸瞬间就咧开嘴巴笑了,喝的绯红的脸上出现一抹得意的深情,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还是你有眼光。”
春熙满脸惊奇,“太子殿下莫不是有病吧?”寿与天齐,大齐认为天乃至高无上,只有当今天子才配得上这四个字。
“谁说不是呢。太子,不过是个被宠坏的皇子罢了,翻不起大浪。”楚云暖笑了一声。她曾经研究过皇帝儿子们,本是想从里面找出各个皇子的弱点,然后逐个击破,让赵毓璟能够顺利登基,到时候楚家还是南堂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可是后来她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是雍王和赵毓璟的关系,这两人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她一时间还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那是一种亦敌亦友却又相辅相成的状态。当年她死之前,大齐内部由雍王一手掌控,外部则由赵毓璟掌握,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最后大齐天下是谁当家做主,故而她现在迟迟没有插手朝堂上的任何动作,只是在南堂翻手为云。
赵毓宸豪情万丈的就要去喝那一碗酒,白霖不放心,绕过周海扶住赵毓宸,“公子,您要注意身体。”赵毓宸是太子,哪里能喝外面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尤其是蜀山毒地出来的,谁不知道蜀山毒地出毒物,若是酒中有毒,他改如何向陛下交代。白霖的担心不无道理,可赵毓宸嚣张惯了,你越是不同意,他越要去做,这下子白霖没办法了,只能拿出银针来试毒,银针下去后没有任何反应,他跟对方道了一声“对不住”后默默的退下了。那人好似全然不在意,哈哈的笑了一声,“你们中原人就是规矩多!”
白霖一笑,拱手坐下。
这时候却见那人拿了一片漆黑的羽毛丢进了碗里,然后神神叨叨的念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据旁边人解释这是他们家乡一种对待尊贵客人的礼仪。在场几人毕竟谁也没有去过蜀山毒地,所以这一番解释很快取得了大家的认同。
楚云暖在看到紫色的羽毛的时候,几乎是以为自己眼睛花